死的卻是那狗。
這是毛姆《面紗》男主瓦爾特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是個博士學歷的細菌學家，身材中等偏瘦，性格冷峻內斂。
對大齡美女凱蒂一見鍾情，小心翼翼製造機會靠近她，在即將離開英國到香港工作時，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向她求了婚。
凱蒂不瞭解他，不愛他，瞧不起他，但她急於逃離原生家庭，接受了他的求婚。
01。出軌
婚後，瓦爾特帶著凱蒂到了香港工作。
凱蒂嚮往上流社會，覺得丈夫的圈層太低，沒有社會地位，不像母親家總有尊貴的客人。
瓦爾特很有學問，但他少言寡語，對凱蒂從不交心，只是一味討好。
他們的婚姻變成了一場
巨大的沉默和自言自語
。
在一次聚會上，
凱蒂認識了查理·唐森
，他相貌堂堂，風趣幽默，兩人很快勾搭上了。
一天大中午，查理到凱蒂家約會，被瓦爾特發現了，他什麼都沒做，掩門而去。
凱蒂向丈夫攤牌要求離婚，瓦爾特說，
如果查理肯在離婚後一週娶她，他就答應離婚，如果查理做不到，她就必須和他去一個霍亂蔓延的地方
。
凱蒂去找查理，查理的態度出乎她的意料：我不會離開我的妻子，她是個完美女人，至於你，我雖然愛你，但如果不是你招惹在先，我們也走不到這一步。
凱蒂很絕望：你不和我結婚，瓦爾特就要帶我去湄潭府，他想讓我死在那裡呢。
查理表示：
不會的，只要你注重飲食，多吃水果蔬菜，不要喝沒燒開的水，就不會傳染。
凱蒂別無選擇，跟瓦爾特離開了香港。
到了湄潭府，瓦爾特忙於工作，不再理會凱蒂。
凱蒂百無聊賴中認識了睿智豁達的海官韋丁頓，他告訴凱蒂，查理人品不行，他妻子是個好人，而她的丈夫是個高貴的人。
後來，凱蒂去了孤兒院，看到修女們過著物質極端匱乏的生活卻積極樂觀每天都努力地幫助別人，被感動了，加入了孤兒院，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同時，她也懂得了欣賞瓦爾特的內涵和對自己深沉的愛。
可就在兩人剛剛有破冰和解的傾向時，
凱蒂懷孕了
。
02。死的卻是那狗
瓦爾特問：孩子是我的嗎？
凱蒂答：
不知道
。
他安排她離開去安全的地方待產。
凱蒂問：你最初讓我來這裡是不是想讓我死？
這句話她問過多次，只有這次回答：
是
。
他恨她，想讓她為背叛自己付出代價，但知道她懷孕後，他還是不忍心，要護她周全。
後來，瓦爾特
感染了瘟疫
，凱蒂趕過去見他最後一面，在他耳邊懺悔，求他原諒，讓他不要帶著遺憾走。
他告訴她已經寬恕了她的出軌，最後說了一句話：死的卻是那狗。
這句話來自
戈德·史密斯的《輓歌》
，大意是：
一個好心人把狗領回來，起先人與狗相處融洽，後來狗卻發瘋了，還將人咬傷，大家都預料人會死去，但人活過來了，死的卻是那狗。
瓦爾特把自己當成狗，一度想殺了妻子，就像狗咬人，所以最後才說了這句話。
瓦爾特死後，因為他作出的貢獻，凱蒂回到香港後被各界人士隆重對待。
查理妻子同情凱蒂，邀請她去自己家靜養。
查理闖入凱蒂房間，強行糾纏，解釋說當初不離婚只是怕斷送仕途。
凱蒂罵了他一頓，然後從了他……
這讓她對自己無比憤怒。
她說：“
瓦爾特才是真正的男人，你只是人渣，和你在一起的我也是人渣，那不是真的我。
”
最後，她回到了家鄉，跟父親說：“
我希望肚子裡是個女孩，我想把她養大，使她不會犯我曾經犯過的錯誤。我以前是個愚蠢，無德、可憎的人。已經得到了嚴厲的懲罰，我一定不會讓我的女兒重蹈覆轍。我要把女兒養大，讓她成為一個自由的獨立的人，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愛她，養育她，不是為了讓她將來和哪個男人睡覺，從此把這輩子依附於他。我希望她是個無畏坦蕩、自立自強的人。我希望她過的比我幸福。
”
03。揭開面紗
《面紗》扉頁寫：別揭開這神秘的面紗。
這句話出自於雪萊：
別揭開那些活著的人們稱之為生活的華麗面紗，儘管這都是些不真實的假象，但卻模仿著我們所相信的一切。
也許是時代的原因，也許是缺乏正確的情感教育，也許習慣了被動選擇，很多女性蒙著面紗生活，擁有自己並不享受的婚姻生活，然後精神出軌，身體不忠，再然後是自我懺悔和救贖，不快樂的度過成為人妻的一生。
女主凱蒂是這樣，讀者玲瓏也是這樣。
因為難以忍受伴侶的無趣而出軌，為了所謂的真愛做了第三者。
我給玲瓏推薦了這本書，她說讀完後再也不想出軌了。
所以，建議涉世未深的姑娘，以及在感情裡迷茫、深陷、出軌或被出軌的人讀一讀這本書。
它是一部女性的覺醒之作，一場自我的博弈，一出上流社會的諷刺劇。
毛姆被稱為
“英國張愛玲”
，
他的文字裡充滿了對世情幽默的洞察，劃開生活的表皮，揭開情感的面紗，雲淡風輕地把人生的真相、人性的虛偽，愛情的真諦告訴你，擊中你。
它是你陷入錯誤情感的警示燈，是女性的折射鏡。
04。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選擇成為誰。
凱蒂的母親為了進入上流社會不擇手段，把丈夫當賺錢工具，整日抱怨他不求上進，沒能晉升大法官。
可直到去世，她都沒能如願當上官太太，倒是她去世後，丈夫奇蹟般地得到了晉升。
在她的影響下，凱蒂十六歲就成了交際花，但她的家庭讓真正的豪門望而卻步，她的美貌也不足以讓人忽略門第。
於是，一年年耽擱了。
母親對她的態度就由捧、贊、誇變成了貶、損、踩。
二十五歲時，相貌不如她的妹妹多麗絲跟男爵獨子訂了婚，凱蒂急於逃離家庭，所以選擇了不愛的人結婚，這是她悲劇的根源。
《動物管理局》中說：
“我們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成為誰。世界上有千萬條道路，我們可以選擇怎麼走。
”
凱蒂有錯，但錯的絕不只是她。
她的家庭塑造了她的三觀，使她把愛情當成人生的全部，而在她的認知裡，愛情又與皮相享樂等同，所以她的悲哀是教育方式的失敗。
05。人可以被高尚感動，但不會因為一個人高尚而愛上他。
愛一個人跟這個人值不值得被愛，是否高尚，一點關係也沒有。
“
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是究竟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我猜也許我們心上都有一個缺口，呼呼往靈魂裡灌著寒風，我們急切需要一個正好形狀的心來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陽一樣完美正圓形，可是我心裡的缺口，或許恰恰是個歪歪扭扭的鋸齒形，你填不了。
”
《金枝欲孽》中，
孫白楊
看清了
玉瑩
的可恨、殘忍後，依然選擇了和她
赴死。
瓦爾特愛凱蒂如斯，可在她眼裡他只是個
自命天高、毫無幽默感的老古董
。
後來，她認清瓦爾特是個好人，還是不愛他。
瓦爾特知道凱蒂不好，但還是愛她，一個丈夫的權利於他卻是一種恩惠。
《白馬嘯西風》中，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但李文秀說：“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
凱蒂識破了查理骯髒醜陋的靈魂，儘管精神上唾棄自己，可肉體上仍舊不聽使喚的委身於他。
《瓦爾登湖》裡說：“
每個人的內心都潛伏著野性，只要崇高的天性酣睡了，這種野性就會甦醒。這種低俗的野性就像是我們身上的寄生蟲，恐怕很難徹底地消除；即使我們身體強健，它們也還是會鑽入我們身體，或許我們可以迴避，但絕不會改變它的本性。我們的身體也許艱苦，但未必純潔。天性很難剋制，但是應該得到剋制。”
愛情野蠻瘋長，無法用理性道德環境來修剪來權衡，它發芽開花，自己結成苦果甜果。
06。所有婚外情都蒙著真愛的面紗。
木心在《素履之往》中說：“
愛情本來就沒有多大涵義，全靠智慧和道德生化出偉美的景觀。如果因為愛情而喪失智慧和道德即可判斷：這不是愛情，是性慾，性慾的恣唯。”
凱蒂遇到查理，自以為遇到了真愛，認為只要自己離婚他就會離婚娶她，覺得他老婆又醜又無聊，配不上他。
可查理面對瓦爾特的要求原形畢露，對凱蒂隻身赴死毫不動容。
“
女人總以為一個男人愛她愛得要死，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
“查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別這樣，親愛的，我愛你。但是我們並非生活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我們還有社會關係束縛著，你需要理智一點。”
“我怎麼理智得起來呢？對我來說愛情就是一切，你就是我的全部。可它對你來說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這我怎麼受得了？”
“
它當然不是一個插曲。但是，如果你要以毀掉我的前程為代價，離開一直十分信賴的妻子，然後和你結婚，這實在超乎我的想象
。”
“如果是我，我就會願意。”
“你和我的情況有著天壤之別。”
“唯一的差別是你不愛我。”
“
一個男人深深地愛一個女人，並非意味著他就希望下半輩子和她共同度過。
”
這是男人和女人對於愛情的不同看法。
“那你當初為什麼非得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你什麼都不想要？”
“哦，親愛的，
一個男人愛上你時說的話，你是很難去死摳字眼的
。”
“那麼你並沒有當真？”
“當時是當真的。”
揭開婚外情的面紗，男人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當真。
修道院長跟凱蒂說：“
盡責做分內事，這是應該的。對職責有份愛。當愛與職責合為一體時，才能有慈悲和恩澤在心，才能體會到真正的幸福
。”
在婚姻裡，愛和責任合為一體，才能體會到真正的幸福。
膚淺、虛榮、耽於情愛的凱蒂經歷了種種磨難，終於明白了：
女人不能一輩子依附於某個男人，要男人承擔她的喜怒哀樂和生存資本，負責她的一生。女人不能在男人身上建築自己的信仰，應該要正視自己受過的磨難、犯過的錯誤，做過的蠢事，這才是通往靈魂安寧的路。
希望女孩們都能勇敢揭開愛情與生活的面紗，找到自我救贖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