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推網

選單
歷史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熙寧三年的六月,這天早上一輪紅日剛剛升起,朱三就被一陣鑽心的疼痛驚醒,回想起這驚心動魄的幾日,心裡不由自主地湧起陣陣寒意來。夢裡時常有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地映入眼簾,還有殷紅的新鮮血跡,那身首異處的一具具屍體,還有那軟語濃香的絕色女子……。

突然,一個激靈讓陷在回憶中的朱三瞬間回了神,他連忙翻身爬起來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在離城半里地的楓樹林邊,他正扶著樹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腿間越來越強烈的痛感,襲遍了他的全身。突然,一陣笑聲從林間傳來,朱三抬頭看去,在離自己二三十步遠的一株楓樹下,一對身穿青色衣衫的男女,正滿臉嘲弄地看著自己。

這不正是自己前日所遇見的那倆人嗎?想起這連日的遭遇來,氣得他撿起石頭就朝兩人狠狠地扔了過去,嘴裡忍不住也破口大罵了起來。等他再次彎腰撿起石頭想要扔過去的時候,哪裡還有半個人影,他抬手揉揉眼睛,還是沒有人啊,難道自己剛才看花眼了?

朱三圍著剛才青色男女所站的地方轉了好幾圈,也還是沒有半個人影,樹林裡寒意陣陣襲來。

一聲清脆柔媚的嗓音突然響起:“呆子,還不趕緊走?”緊接著一陣撕裂布帛的怪聲從頭頂傳來,嚇得三瞬間變了臉色,連滾帶爬地往城門口衝去。

朱三究竟遇見了什麼?他一回家就病倒在床上,嘴裡一會兒嚷嚷著要報仇,一會兒又喊再也不敢了,手腳並用地各種比劃……

朱老爹看著兒子如今男不男女不女,又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忍不住也連連悲嘆,就連餬口的營生也沒了心思打理。

朱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至少在臨興縣這個小地方能安穩度日。朱三成人禮這天,結識了一夥遊手好閒地混混,這些人見朱三出手闊綽,整天三爺長三爺短的各種溜鬚,讓朱三心裡美得不能自己。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跟著老爹學生意了,整天跟著這群混混到處亂竄,躲起來豪飲聚賭。朱老爹一氣之下斷了他所有的供養,時間一久,朱三竟然跟著這夥人幹起了四處偷盜的營生來。

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朱三垂頭喪氣地從瞎子衚衕走出來,不知不覺走進了一處荒廢許久的院牆邊。從半塌的牆院裡傳來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心裡一嘀咕,躡手躡腳地順著牆根摸了進去。

在西面轉角處,一男子用低低的嗓音說道:“好了,別哭了,咱倆趕緊離開,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再也不回來了。”女子細細的聲音裡充滿了擔心,不確定地問道:“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要是張家來問父母要人怎麼辦?”

男子悄悄地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放心吧,張家自己都忙不過來那裡還有時間來你家要人,快走吧!”朱三看著男子肩頭上那個沉甸甸的包袱,忍不住一陣暗喜,於是就遠遠地跟在倆人身後往城外走去。

高高的城門隱隱約約地聳立在前面,朱三轉身一路小跑,抄近路趕到出城半里地的一片楓樹林裡等著。

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青色衣衫的男子身邊跟著一位青紫色衣裙的妙齡女子,他們慌慌張張地往楓樹林深處走去。只見前邊路口處一株高高的楓樹下,斜躺著一人:頭上戴著一頂還剩下半圈黑黃的草帽,帽子下露出一截快要開花的狗尾巴草,他翹著二郎腿,安安靜靜地靠在挺拔的樹幹上閉目假寐。

兩人默契地相互對看一眼,放輕腳步,想要繞過去。朱三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抓住男子肩頭的包裹,大聲嚷道:“你們鬼鬼祟祟地要上哪去?”男子見是朱三,生氣地喊道:“朱三,你管我上哪去呢,趕緊把東西還我!”

朱三嘿嘿一笑,說道:“既然認識那就更好辦了。”他雙手使勁一抖一拉,手裡的包裹啪啦一下散落了一地。他用手扒拉兩下,除了書就是衣服,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就更別說銀兩了。“你倆這是要私奔啊!你個窮書生半個銀子都沒有,竟然還想學人私奔?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喊一聲……”邊說邊拉長了尾音。

女子一臉慌張地從男子身後鑽出來,說道:“這隻玉鐲子應該還值幾兩銀子,大哥你拿去吧,求你放我們離開好不好?”男子一把將握住朱三伸出去的手說道:“朱三,你不能要阿雲的鐲子。”

朱三一把甩開男子的手,威脅道:“不想給錢也行,我這就回城把你倆私奔的事告訴大家!”男子臉色一變,猶豫著說道:“只要你不告發我倆的事,我就告訴你一個能得許多金子的秘密。”朱三聽說可以發財,心下一喜,連聲說道:“快說什麼秘密?只要能發財,其他都答應你。”

男子沉思片刻說道:“從這裡一路往南,有一片槐樹林,林中有座荒廢了的藍色破廟,在大殿中間的地上堆著十幾顆白色的鵝卵石,你進去把地上的石頭搬到廟外的芭蕉樹下按原先的順序堆列起來,最頂上記得要多放一枚石頭,然後,回到佛龕下躺好,就會有十幾個人來瓜分這些石頭,到時候你再上前撿起多餘的石子……。。”

朱三睜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男子小聲問道:“當真?你要是敢騙我,哼!”男子舉起右手,用滿是真誠的聲音說道:“我發誓!”朱三這才點點頭,揮手說道:“那你們走吧。”兩人連忙撿起地上散落的書和衣服,快步向前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密林深處。朱三撿起地上的破草帽戴上,又用雙手拍掉粘在身上的枯黃野草,一路往南走去。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頭上的破草帽早已沒了身影,就在他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走進了槐樹林裡,看到那破敗的藍色院牆。

眼前荒草叢生,斷壁殘垣,到處都透出一片破敗的景象。殿裡因為年久失修,神象也毀壞了,許許多多的蛛網結織成一大片,殿角倒塌,香爐傾廢。可是在大殿正中間的地上,卻整整齊齊地堆放著十幾枚白色的鵝卵石。朱三按男子所說的弄完後,才回到殿裡,在佛龕下躺好等著瓜分錢財。

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大殿也被夜色填滿,一陣啪嗒啪嗒地腳步聲從廟門口傳來,一直到大殿的中間才停住。男子粗聲粗氣地說道:“奇了怪了,這石頭竟然自己跑出去了,還多了一枚出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說到:“難道又有新來的?”。話音剛落就有人陸陸續續進到這大殿裡來。

這些人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腰上掛著一把三尺來長的大刀。先來的倆人上前一陣寒暄後,說出與以往不同的地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人豪爽地說道:“咱們如今已有十來人了,再多一個也無所謂,既然願意加入,那離百人隊伍豈不又進了一步。”頓了頓又大聲吼道:“既然有心加入,就自己出來吧!難道還要我等親自搜尋不成?”

朱三從佛龕下走出來,與眾人行禮。粗聲粗氣的男子說道:“你既然能來到這兒,說明與大家有緣,敢不敢一同去打黑風?到時所得財物也分你一份,但是你必須與我們訂下生死與共的盟約才行。”朱三膽戰心驚的點點頭說道:“只要給銀子就行。”

於是,十幾人紛紛跪倒在還剩下半截的神像前瀝血盟誓。這些人也不知又從哪裡弄來了半壇酒,一些肉,大家圍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起來。兩碗酒下肚,沙啞嗓音的男子端起剛剛倒滿的酒碗對著朱三問道:“這樣子喝酒吃肉的日子,你以前沒想到過吧?”

朱三打了個長長地酒嗝說道:“朱三不敢欺騙,爬牆鑽洞這種事我比較在行,至於其他的就不行了。”“呵呵,那最好了,一會兒等到了地方,你先翻牆進去探探情況,然後出來給我們放哨就行。”男子咧開一嘴黃牙大笑著說道。

夜越來越深了,就在朱三快要睡著的時候,被身邊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低聲說道:“時間到了快走。”

一夥人翻山越崗終於在一處大大的宅院前停住了腳步,緊閉的高牆大門內沒有一絲光亮透出來,院子左邊是一處高高的山崖,右邊有一座大大的水池,從水邊偶爾傳來一兩聲蛙鳴,不時打破夜的寧靜。

大家放低聲音,悄悄對朱三說道:“新來的,你先進去探探。”朱三心裡有些害怕,張張嘴想要拒絕,可看著在夜色中泛著寒光的大刀,只得點點頭,藉著眾人的託舉翻了進去。

朱三順著走廊一直往前,穿過灰白的月亮門,來到內院裡。整個內院一片漆黑,只有西廂房的木欞窗上透出些微弱的光,他佝僂著身子,慢慢地移到窗邊,用手指沾上口水,小心翼翼地將窗戶紙摳個小洞往裡偷看。

房裡正中間的高床上坐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手中握著把細絹圓扇輕輕地搖晃著;中年女人的左手邊坐著一位大約雙十年華的俏佳人,一身碧色衣裙,正抬起瑩白的玉手對鏡卸妝,旁邊還有一位十六七歲的絕色少女,膚若凝脂,蛾眉螓首美得不像人間所有。

少女的懷中抱著個瑩白如玉的孩童,女子一邊低頭逗弄哄著,嘴裡卻一邊埋怨道:“阿官,今夜不乖了哇,都深更半夜怎麼還不睡呢?”

正梳妝的女子微笑著柔聲說道:“明明是你這當姑姑的嬌慣,怎麼反倒埋怨起別人來了呢?”坐在高床上的中年女人放下手中的圓扇,說道:“蓮兒,把阿官給我。”碧色衣裙的女子幽幽地嘆口氣說道:“兄弟倆出門至今未回,我們妯娌難免孤寂,幸好有阿官陪著解些寂寞。”

中年女人突然開口說道:“蓮兒,哥哥們不在家,快去檢查一下門戶關好了沒有,以免什麼野貓野狗的闖了進來。”

被喚著蓮兒的少女嘻嘻一笑回道:“嫂子,你以為小妹我痴傻了不成?這深山孤村的,妹妹還害怕有賊人覬覦呢,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就已將重重門戶關好了。”三人相互打趣幾句後,放下床帳後熄燈歇息了,不一會兒就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朱三在窗外窺探多時,心裡忍不住一陣歡喜,急忙往回走到大門處,想要開啟門閂,試了好幾次也沒開啟,只得翻牆出去,將自己看到的情景,仔仔細細地講給大夥聽。

大家一聽頓時高興起來,這樣的高門大院,肯定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

於是吩咐朱三在外面守著,其餘的人各顯神通,翻牆的翻牆,上房的上房,繞過曲曲折折的走廊,穿過月亮門,來到朱三偷窺的內室小院,側耳細聽,果然有輕微的鼾聲從西廂房傳出來。

一夥人知道屋裡沒有男子,膽子也放開了,直接劈開窗戶,翻身進屋點亮燭火,剎那間房間裡燈火明亮,到處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箱篋。兩男子猛地掀開帳子一看,高床上那裡還有人,在開啟所有的箱篋,裡面全都是空的,房間裡四處搜尋一遍,竟然是一無所有。

“糟了”男子粗聲粗氣地吼道:“快走!”轉身就往外奔去。剛到樓角的時候,從房頂上撲通一聲摔下兩具無頭屍體來,嚇得為首的兩人哇哇大叫,轉身急忙往北邊跑去。一夥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躥,一路上不斷有同伴帶血的屍體從各處落下。

剩下的四人終於穿過走廊,來到庭院處,打算翻牆出去的時候,猛然發現牆邊的石凳上,坐著一位身穿碧色衣裙的女子,正抬起瑩瑩玉手一遍一遍的梳著滿頭秀髮。

女子抬眼看了一眼,柔聲說道:“奴家想要安穩地一覺睡到天亮都不行,真是討厭!”幾人腿肚子不停地哆嗦,聽見女子柔媚的嗓音,再回首看看地上那一具具血腥的無頭屍,嚇得連連擺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眼看著就要退出去了,一聲呵斥從走廊處傳來,中年女人站在走廊盡頭堵住了幾人的退路,幾個大男人還沒想好怎麼脫身的時候,忽然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剎那間倒下一片……。。

朱三在大門外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空泛起微白,進去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貼在門上側耳細聽,半點聲音也沒有。心裡不禁有些憤憤然起來,自己在外面老實巴交地守著,一晚上捱了多少蚊子咬,這夥人卻在裡面暖玉溫香抱滿懷,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嫉妒。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心裡被妒忌填滿,朱三利落地爬上牆外的一棵高樹,往院子裡一看,只見院子裡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同伴的屍體,竟然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嚇得他雙手一軟,撲通一聲從樹上摔了下來。進也不敢進,想走有有些不忍,自己可是在神明面前發過誓的,朱三千頭萬緒猶豫了半天,只得躲進草叢中靜觀其變。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天越來越亮,緊緊關閉的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啟,少女從半開的大門探出半個腦袋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四下裡看了看又快速縮了回去。片刻又有兩個女人從半開的大門走出來,四下望了望,笑著說道:“昨夜惡賊進門送死,大白天的還得老孃親手埋葬,也算是他們的福氣!”

少女朱唇親啟:“嫂嫂,埋在那裡?”一個說水邊,一個說樹林裡,三人站在院門口商量半天最後決定埋在南邊的空崗上。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朱三透過草的縫隙看去,只見兩個女人陸陸續續地把那些屍體抬出來,殷紅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染紅了路邊碧綠的青草地。他心裡的寒意從四肢百骸湧出來,在這六月天裡蔓延開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朱三心生一計,從半開的門口迅速衝了進去,撿起地上的大刀直奔昨夜的內室而去。撩開帳子,床上躺個六七個月大的瑩白小孩,此刻正鼻息微微酣睡不醒。朱三一咬牙,舉起大刀閉上雙眼狠狠地劈了下去。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一聲刺啦的響聲後,朱三睜開緊閉的雙眼察看,床上那裡還有小孩,分明只是一塊斷成兩截的木雕娃娃!他心裡一驚,想要轉身逃跑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正站著一位老態龍鍾的白髮老太,一支棗紅色的手杖支在門上,冷眼看著他說道:“那裡來的野小子,光天化日下竟敢闖人家閨房,又殺人孩子?”

朱三見是個路都走不穩的老太,心裡一鬆,吊兒郎當地抬起大刀摸了摸,老太咧嘴一笑說道:“野小子,欺負我年老體弱是不是?”話音剛落老人閃電出手擊中朱三的右肩,一股鑽心的疼痛頓時從肩膀處傳來,朱三手一鬆躺在地上哀嚎起來。

蓮兒抱著孩子,與昨夜兩婦人站在門口,看著地上不斷哀嚎的朱三,笑著將昨夜發生的事情講給老人聽。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老太拿起手杖在地上狠狠一頓說道:“竟然還有這等事,好好做人不行,非得學人做賊?真是羞死先人了,你以為你藏在草叢中,我就不知道了,姑且念在你為手足報仇的這份心上,放你回去好好做人,要是還敢作賊,絕不輕饒。”

碧色衣裙的女子,用繩子套住他的脖子,柔聲說道:“呆子,跟我走吧。”忽然,少女興奮的喊道:“大哥,二哥回來了呀!”

故事:大宋奇聞疑案錄之潑皮荒廟驚魂,野冢奪命木雕娃娃

眾人抬首看去,月亮門口處站著兩位青色衣衫的冠玉美男子,其中一人看著被套住脖子的朱三嘲諷到:“這不是臨興縣城的無賴潑皮朱三嘛,怎麼成了階下囚了?”停了停接著說道:“前日不是很囂張嘛,人傢俬奔不私奔關你何事?竟然學人搶劫欺詐,此等潑皮豈能輕饒!”

話音剛落,從袖口處飛出一小刀直奔朱三腿間而去……。。。。等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野外一處荒草地裡。

後來,朱三又偷偷地回去看過,哪裡有什麼高宅大院,只有一處土堆連綿的荒地,在草叢中他只撿到一個身上帶著刀傷的木雕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