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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道君語:比起李佳琦,汪曾祺才是最成功的帶貨博主

物道君語:

有人說:“比起李佳琦,汪曾祺才是最成功的帶貨博主。”

在當今消費時代,帶貨博主直接把商品懟在你面前,告訴你,便宜!好!買!汪曾祺則像遊歷大半中國的老友,跟你嘮嗑,我曾去過什麼地方,吃過某種美食,憑藉一杆筆頭讓中國人知道高郵鴨蛋,讓非八大菜系的雲南菜聞名。

所以你常常能看到有人說:

“以前課文看他寫的鹹鴨蛋可把我饞哭了。”

“他寫昆明的米線,餌塊粑粑,汽鍋雞能把人饞死。”

“看之前不喜歡鹹鴨蛋,看了那篇以後就對鹹鴨蛋戴了濾鏡,寫得太有食慾了。”

“我那麼不愛吃蘿蔔,看完都想吃了。”

3月5日是汪曾祺先生的誕辰,祝他生日快樂。

作為帶貨博主,汪曾祺帶過徽州臭鱖魚、福建蜜柚、四川燈影牛肉、廣州香腸、北京豆汁兒、揚州乾絲、昆明米線……

但印象最深的,還是汪曾祺寫故鄉的枸杞:

“春天的早晨,尤其是下了一場小雨之後,就可聽到叫賣枸杞頭的聲音。賣枸杞頭的多是附近村的女孩子,聲音很脆,‘賣枸杞頭來!’枸杞頭放在一個竹籃子裡,一種長圓形的竹籃,叫做元寶籃子,枸杞頭帶著雨水,女孩子的聲音也帶著雨水。”

讀完,我彷彿看到那位少女,聲音清脆,就像春雨般,透亮潔淨。他執筆寫下故鄉的枸杞,也留住江南春天氣息,讀完我也想買一份這樣的枸杞,買一份春天。

汪老帶貨,是以優美文字講食物之味,也用誠心講生活細微之美。他說:“人類的口是感受外界的入口,我們藉由哨咬、巧嚼、吞食等行為體驗世界,並且與之發生聯絡。”

汪曾祺看似寫美食,實則寫味外之旨的生活,所以他帶的貨才深入人心。

高郵鴨蛋食物背後,是鄉情

汪曾祺年少離家,輾轉大半個中國,晚年與故鄉漸行漸遠。

離鄉多年,每逢端午,汪曾祺便想起故鄉鹹鴨蛋,思鄉情濃,他寫下了那篇《端午的鴨蛋》。

鹹鴨蛋是平常食物,不是高郵獨有。但在遊子汪曾祺眼中,高郵的鴨蛋比別處要更細膩,多油。敲破“空頭”,筷子頭一紮下去,吱——紅油就冒出來了。

“吱”一聲,溢位不止紅油,還有汪曾祺鄉情。後來,他來到北京,吃到異鄉鹹鴨蛋時,發現蛋黃是淺黃,而非紅油時,不由地說:“這叫什麼鹹鴨蛋呢!”

“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鴨蛋多矣,但和我家鄉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經滄海難為水,他鄉鹹鴨蛋,我實在瞧不上。”

在他眼裡,無論是炒米、鹹鴨蛋還是鹹菜慈姑湯,故鄉食物是最好的,用盡一生去懷念。晚年汪曾祺說:“我很想喝一碗鹹菜茨菇湯,我想念家鄉的雪。”

所謂的思鄉,不過就是吃了異鄉的食物,胃口鬧情緒。食物有故鄉,人亦有鄉情。

昆明米線食物背後,是人情

昆明是汪曾祺在西南聯大求學的地方,那時,年輕的汪曾祺常與同學穿街走巷,尋訪美食,哪家的汽鍋雞、火腿、炒包穀和米線好吃,他如數家珍。也正因此,汪曾祺讓本非八大菜系的雲南菜為更多人所知。

昆明菜,有對故人的追憶,提起米線,汪曾祺便想起沈從文。

每次沈從文自己進城,都會去小米線鋪吃碗米線,也不太講究。但有次和汪曾祺上街閒逛到玉溪街,沈從文點了米線,還要了一盤涼雞,打了一碗酒。他只喝了一點,剩下的都給汪曾祺吃了。

在汪曾祺記憶裡,沈從文對學生不止是一碗米線的關懷。批閱作文時,也是耐心細緻,會引導學生看各種作品,對比別人是怎樣寫的,自己是怎樣寫的。

離開昆明多年後,汪曾祺時時提筆寫昆明菜,不僅是因為美食難忘,也因為舊時歲月,一起吃過米線的恩師沈從文,一起泡過茶館的同學。

尋常食物有了人情,才顯得越發珍貴。一道菜,會印記一個人的痕跡,往往我們懷念食物,是懷念某年某月某處,那個陪我們一起品嚐的人。

張家口馬鈴薯食物背後,是態度

汪曾祺說:“談吃,也是一種對生活的態度。”

每一篇他寫過的食物裡,都有他想表達的生活態度。

1959年,汪曾祺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張家口進行勞動改造,每天扛麻袋、掃豬圈、鋤地拔草。受盡精神上折磨,身心俱疲。

當時,那裡聚集了全國上百種品種馬鈴薯,馬鈴薯從開花到結果,他都畫了下來。都畫完後,汪曾祺的吃貨本性就出來了,索性“隨手埋進牛糞火裡,烤烤,吃掉”。他自豪地說:“像我一樣吃過那麼多品種的馬鈴薯的,全國蓋無第二人。”

後來,他專門寫了文章,談起張家口的馬鈴薯,談起那段經歷。汪曾祺笑著說幸好有這段經歷,要不然我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

馬鈴薯有平淡的甘味,正如他對生活的認知一般,喜悅是淡,憂傷亦淡,絢爛至極終歸於平淡。縱使平地起波瀾,也淡然而處之,即使身處窘境,也能苦中作樂。

飲食即生活,吃喝是態度,最難得的是歡悅地活著。就如汪曾祺告訴我們的一般:

“我們有過各種創傷,但我們今天應該快活。”

是啊,畢竟生活,是很好玩的。

四方食事,人間煙火,飲食是最真切的生活。

菜市場的生雞活鴨、鮮魚水菜、挨挨擠擠,會讓人感到生之樂趣。廚房裡的煎炸翻炒,油爆蒜香,有著煙火的熱鬧。

重新讀汪曾祺帶過的美食,是讀他對樸素生活的熱愛。在這個老頭兒眼裡,生活是新鮮有趣的,有新鮮的顏色、氣味和聲音,要學會用感官去“吃”各種印象。

有人說:

“汪曾祺享受世界淺層的樂趣,活得安穩而熱騰騰,只有一種感覺:這人,是披了歡喜面的真佛吧。”

會吃的人,往往更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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