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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30】《宋朝史話》系精讀連載30《宋朝史話》之黃老思想篇

本篇系精讀中國史連載262,《宋朝史話》連載30,歡迎收看。

在兩宋統治的300多年中,因為歷朝統治者基本上都執行宋太祖關於“不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的遺訓,政治思想比較活躍,不同學派之間展開熱烈的爭辯,儒學發展到一個嶄新的階段,統治思想也發生了由崇尚黃老到尊崇理學的演變。

北宋初年,特別是太宗、真宗兩朝,因為統治政策從銳意進取向因循守舊轉化,宣揚無為而治的黃老思想,為最高統治者所推崇。淳化四年(993),宋太宗對新任參加政事呂端說:“清靜致治,黃老之深旨也。夫萬物自有為至於無為。無為之道,朕當力行之。”呂端立即附和說:“國家若行黃老之道,以致昇平,其效甚速。”

至道元年(995),呂端拜相,制詞還明確要求他“體黃老而行化,用致乎無為”。呂端在宋太宗及宋真宗初年都當過宰相,他執政也貫徹了黃老無為而治的思想。

由於最高統治者的大力鼓吹和奉行,黃老思想就成了這時期佔統治地位的政治思想,並且成了這時期因循守舊政治的理論支柱。

自漢武帝“獨尊儒術”以後對歷代政治一直有重大影響的儒學,北宋初年也被統治者加以利用。宋太宗下令孔子的後嗣襲封文宣公,特免其家賦稅。宋真宗東封泰山,特地到曲阜拜謁孔廟,表示尊崇,後來又表示要使“禮樂交舉,儒術化成"。

孔子後代世襲的衍聖公名號,則是宋仁宗時開始的。然而,在北宋初年,儒學僅僅被統治者視為同佛、道二教地位相同的一種宗教。宋真宗曾說,佛、道、儒“三教之設,其旨一也,大抵皆勸人為善,惟達識者能總貫之”。

儒學同佛教、道教一樣被視為一種統治工具,並沒有得到特別尊崇。當時儘管有個別學者努力要使儒學對政治起更大作用,鼓吹“通經致用”,但是,多數儒生都埋頭於“章句註疏之學”,而註釋經籍又都墨守舊章。所以,在北宋初年,儒學思想比較沉悶,在當時的政治思想中沒有佔支配的地位。

到北宋中期,隨著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的加劇,因循守舊政治受到日益激烈的批評,士大夫中要求改革政治的變法思潮日益高漲,主張無為而治的黃老思想受到變法思想的猛烈衝擊和批判。

在北宋初年比較沉悶的儒學,這時期卻吸收了佛教、道教的一些思想,向著“通經致用”的方向發展,適應新的政治形勢需要而日益活躍。當時士大夫中不少人出於對內憂外患交熾局面的憂慮,想透過對經籍作出符合現實需要的新解釋,為解決現實的社會矛盾尋找答案,為鞏固宋王朝的統治尋求藥方。

因為各個思想家的政治立場不同,在解釋經籍時就有不同的觀點,因而形成了不同的學派。儒學也在各個學派爭鳴中得到發展,形成帶有新的時代特點 的新儒學。

北宋中期的儒學學派,比較重要的有王安石的新學,周敦頤的濂學,張載的關學,二程(程顥、程頤兄弟)的洛學等。

王安石的新學,是適應富國強兵的變法需要而出現的。其主要著作是《三經義》(包括詩義、書義、周禮義)、《字說》、《老子注》及《洪範傳》。這些著作大部分已經散佚,現存的只有從《永樂大典》中輯出的《周禮義》 (即《周官新義》)16卷及《老子注》的佚文。王安石的文集《臨川先生文集》及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中,也儲存了許多反映王安石政治思想的資料。

王安石的新學,是北宋中期以後有重大影響的學派。《三經義》一修成,宋朝立即發給宗室、太學及諸州府學,作為必讀的教材,同時下令杭州、成都府路轉運司鏤版印賣。科舉取士也以三經新義為標準。

王安石晚年修成的《字說》,“出入百家,語簡而意深”,也有很大影響。

王氏新學在政治思想方面,是以儒為主,兼採法家。他稱讚儒家主張的“王道”,反對法家主張的“霸道”,認為“王道”都是出於本心,“霸道”的做法則全是虛偽造作,所收功效不如“王者之道”。他批評韓非“治民無常,唯法為治”的法治思想,認為“刑名法制,非治之本”,單靠多立嚴密法制,根本達不到“教化”的目的。他還一再引述孟子關於“徒法不能以自行”的說教,說明人治的重要性。

但是,他又並不否定法制的重要性,而是把法家的“法治”同儒家主張的“人治”有機地結合起來。在《上仁宗皇帝言事書》中,他就提出了“天下至大之器也,非大明法度不足以維持,非眾建賢才不足以保守"的儒法兼採的思想。

在“義”與“利”,尚德還是尚刑等問題上,王安石也兼收幷蓄。他認為, “義”和“利”,對統治者來說,都是必要的統治手段,是相輔相成的。他嘲笑那種把“任德”、“任察”、“任刑”相割裂開來的人都是各執一端的偏見,認為“聖人為政之道”不過是對這三者“兼用之而已"。

他強調“聖人”進行統治離不開“禮、樂、刑、政”四種手段,但他又認為“禮、樂”是“基太平而澤萬世”的根本,而“政”和“刑”只是“禮、樂”的輔助手段。

對於先秦法家的耕戰思想,王安石為了推行“富國強兵”政策也加以吸取。

而對孟子不言財利的陳腐思想,則予以摒棄。可見,王氏新學在政治思想方面對儒法兩種思想都有所去取,而以儒為主,以法為輔。這種思想所遵循的,還是漢代“獨尊儒術”以後儒法合流這一統治思想發展的軌道。

在哲學方面,王安石是個唯物主義者。他認為萬物都是由“道”產生的,而“道”的本體是元氣,“道”分化而為陰、陽,具體化為水、火、木、金、土五種物質元素,這五種元素的變化就形成萬事萬物。

他反對天人感應的唯心主義自然觀,認為各種自然災害都有自身的原因,與人事雖然有時會產生偶合,但並無必然聯絡,“天文之變無窮,人事之變無已",即使上下附會,也不可信。

他在變法時表現出來的那種“天變不足畏"的戰鬥精神,就是以這種唯物主義自然觀和無神論思想作為理論基礎的。

在認識論方面,他認為透過感覺和思維,一切事物都“可視而知,可聽而思”,都可以認識。同時,他認為一切事物內部都有矛盾的對立面“耦”,“耦之中又有耦焉,而萬物之變遂至於無窮”,任何事物都是變化運動的。而變化又是“新故相除"的。所謂“新故相除",就是用新生事物代替陳舊的東西。這種進步的辯證法,也是他進行變法的一種思想武器。

周敦頤,字茂叔(1017-1073), 因晚年卜居於江西廬山濂溪之麓,築室名濂溪書堂,被學者稱為濂溪先生,他的學派就被稱為濂學。他的主要著作,有《太極圖·易說》(又稱《太極圖說》)、《易通》(又稱《通書》)。《太極圖·易說》是道教《太極先天之圖》與儒家易說的結合。

這種用儒家易說,對道教影象進行新的解釋的學說,就是道學。

周敦頤在哲學思想方面,主要是提出了一套“自無極而為太極”,即從無而為有,有生於無的宇宙生成說,認為天地萬物的性命都是由“道”決定的。“道”又稱“太極”,而“太極”又是精神性的理。所以,他的哲學體系是唯心主義的。

他還把先秦儒家思孟學派提出的“誠”的概念加以發揮,說“誠”源之於天,是宇宙“無極”本體的體現,是“五常之本,百行之源”,是仁、義、禮、智、信等倫理綱常的最高境界。而要達到這個境界,就要“中正"、“主靜”、“無慾"。

這套唯心主義的宇宙生成說及“誠”的說教,既是道教思想和儒家思想的混合物,也吸收了佛教思想。 所以,周敦頤實際上是宋代道教思想向道學思想演變的過渡人。

程顥(1032-1085),字伯淳,世稱明道先生。程頤(1033-1107),字正叔,世稱伊川先生。他們兄弟的哲學思想相近,他們的著作被合編為《二程全書》。因為他們長期居住在河南洛陽,他們的學派就被稱為洛學。

二程都曾師事周敦頤,又受過相當時間的佛教思想影響。他們都強調“道”和“氣”的關係,認為精神性的“道”,是產生物質性的“氣”的根源。

他們哲學思想的最高範疇是“理”。這個“理”,又同周敦頤所說的“理”有所區別。

例如,周敦頤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萬物各得其理”,“萬物各得其理然後和”。他所說的“理”是條理、序列的意思。

二程的“理”,又稱“天理”。這個“理”是天下萬物的最高原則,是先於 事物存在的,每一物都由“理”產生,也都體現了一個完全的“理”,“天下只有一個理”,“物我一理”。它既生萬物,又統轄萬物。這種哲學體系,是一個客觀唯心主義體系。

他們還把這個“理”應用到倫理方面,提出了“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的說教,把三綱五常說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理",程頤還進而提出了“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的謬論,反對寡婦改嫁。從此,這種反動說教成了封建禮教的重要內容,成了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屠刀。

在認識論方面,二程發揮了《大學》中的“格物致知”說教,宣揚“知”不是外面得來的,而是內心固有的,只是因為“人慾”妨礙了對“天理”的認識,只要“求於內”,進行內心的封建倫理修養,“滅私慾,則天理明矣"。這種認識論,既是一種唯心主義的先驗論,又是一種禁慾主義的說教。這種哲學體系是要求人們都絕對服從至高無上的“天理”,服從封建統治,不得有任何“私慾”。

張載(1020-1077),字子厚,住陝西橫渠鎮。因陝西又稱關中,他的學派就被稱為關學,他被稱為橫渠先生。他的著作有《正蒙》、《易說》等。

他認為,宇宙是一個無始無終的過程,一個不息不休的流行。這個過程有一種客觀存在,就是“氣”,而 “氣”存在的基本形式就是“太虛”(有時他又稱之為“虛空‘’)。 這就是他提出的“太虛即氣”的宇宙觀。

張載也講“道”和“理”,認為“事無大小,皆有道在其間”,“萬物皆有理”,但他又認為:“由氣化,有道之名”,“理不在人,皆在物”,“道”離不開氣,理寓於物。

所以,張載的宇宙觀有別於周敦頤和二程,有唯物主義傾向。張載還提出了“一物兩體”的樸素辯證法思想,認為“氣”有陰陽兩體的對立,天地間萬物的一切變化都是對立“二端"的作用。同時,他還提出了陰陽兩氣在運動變化中由“漸化”到“著變”的很有價值的辯證法觀點。

但在認識論方面,張載把認識分別“聞見之知”與“德性之知”,認為只有“德性之知”高於“聞見之知”,而“德性之知”又稱“天德良知",是一種先天的知識。人們要獲得這種“天德良知”,就必須“窮理”,按孟子所說的“盡心”去進行內省修身,以達到“一天人,合內外”的精神境界。這樣,他在認識論方面就滑進了唯心主義的泥潭。

從周敦頤到二程、張載,儘管他們之間宇宙觀有唯心與唯物之別,但他們都講大道、講“理”,都講修身養性,這就逐漸形成一個以講“心性義理”之學為中心的理學(道學)體系。

周敦頤是理學的開山鼻祖,二程和張載則是理學的奠基人。

理學在北宋中期形成後,因為當時王安石的新學佔據統治地位,沒有立即對政治思想產生大的影響。

南宋初年,因為士大夫中許多人把北宋的滅亡歸咎於熙寧變法,王安石的新學也受到非議,但權奸秦檜卻支援新學。支援程頤理學的趙鼎很快失勢,所以,王氏新學繼續發揮影響,理學雖然進一步傳播,但仍然受到壓抑。

到南宋中期,王安石的新學大概是因為秦檜曾予支援而聲譽受到損壞,很快衰落下去,理學卻適應統治者的需要而迅速興盛起來。

在南宋理學興盛過程中,起重大作用的人物是朱熹(1130-1200)。

朱熹是宋代理學集大成者,著作很多,有《周易本義》、《四書集註》、《四書或問》、《詩集傳》、《楚辭集註》等等。他的文集《朱子遺書》及語錄彙編《朱子語類》,也都記錄了他的哲學和政治思想。

他雖然祖籍江西,但長期在福建講學,所以他的學派稱為閩學。

朱熹是程頤的四傳弟子,他繼承和發展了二程關於“理”的唯心主義思想,又吸收張載關於“性”和“氣”的學說,以及周敦頤關於“太極”的思想,形成自己龐大的唯心主義哲學體系。

在這個體系中的基本範疇是“理”。他認為,“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是萬物的本源,氣是構成萬物的材料,“有理而後有氣”,氣是從理生出來的,“理”的最高境界則是“太極‘’,‘’理”和“太極”都先於萬物而存在。

他還把“理”運用到社會方面,鼓吹“宇宙之間,一理而已。……其張之為三綱,其紀之為五常",所有封建綱常都是“天理”的體現。

在認識論方面,朱熹和二程一樣,竭力宣揚“格物致知”,但又比二程走得更遠。他宣揚“心包萬理”,只要“涵養”、“靜坐”、“內省”,就可以在頓悟之下“一旦豁然貫通”,全部掌握絕對真理。

在人性論方面,朱熹也貫穿“理”的說教,宣傳天理在人身上體現的性有兩種,一是“天命之性”,一是“氣質之性”。“氣質之性”是“理與氣雜”而產生的,有善與不善。人所以有不善,是因為受物慾所累,由此,他又提出了“存天理,滅人慾"的禁慾主義說教,宣稱“天理”同“人慾”勢不兩立。

同時,他還用人性論來解釋人的貧富現象,說什麼人的貧富貴賤都是因為各人稟受的“氣質之性”不同所致,“都是天所命”。

朱熹繼承和發展周敦頤、二程、張載等人的理學思想所形成的這套理學體系一出現,就受到許多統治階級上層人物和士大夫的重視,影響迅速擴大。到宋理宗時,程朱理學終於確立了在政治思想方面的統治地位。

南宋時期比較著名的思想家和學派,還有陸九淵的“心學”及陳亮、葉適的事功學派。

陸九淵(1139-1193),字子靜,著作有《象山先生全集》。他繼承和發揮了程頤天即理即心的觀點,認為“心”是世界的本體,提出“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的觀點,所以,他的主觀唯心主義學說被稱為“心學”。

他曾同朱熹展開爭論,但這種爭論只是主觀唯心主義和客觀唯心主義之爭,他們在維護封建綱常名教方面是一致的。

總而言之,“心學”屬於理學的一個派別。

陳亮(1143-1194)和葉適(1150-1223)兩人都認為世界是物質性的,道在物中,有物才有道,都是朱、陸唯心主義理學的反對者。他們都反對理學的空談“義理”和心性,主張講求功利。

陳亮曾同朱熹就“王霸義利”問題進行多次激烈的爭辯,提出了“功到成時,便是有德;事到濟時,便是有理”的功利主義觀點,譏笑那些空談“義理”的書生“不知事功為何物”。

葉適也認為, 如果沒有“功利‘’,‘’道義”不過是“無用之虛語”,並且提出了“以國家之力扶持商賈,流通貨幣"的主張。所以,他們都被稱為事功學派。

這個學派反映了東南地區商品經濟發展的要求,在世界觀方面是唯物主義的,在歷史觀方面都反對歷史退化論,認為歷史是向前發展的。

因此,事功學派是個有進步傾向的學派,屬於儒家中的異端派別。

本文內容編選自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與“讀史”聯袂打造的中國讀本《經典中國通史》之《宋朝史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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