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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津門一樁風月奇案,只為告誡後人切不可娶風塵女子為妻

“大獅”作品,抄襲必究!

九河下梢天津衛,自古至今奇談多。話說民國初年,天津北門大街只家衚衕住著一位名醫,姓明,原籍山東平原,光緒年間隨父至津,娶妻竇氏,夫妻恩愛,但無子女。明先生醫術高明,聲價甚貴,凡是請其上門診脈者,必須用馬車或小轎子來請,還要置辦重金相贈,倘做不到這兩點,也就別想請到明先生。

奈何明先生能醫他人,卻醫不好自己的妻子。民國六年春,竇氏因藥石無靈而逝,明先生痛斷肝腸,自此摘下懸壺濟世的牌匾,再不行醫。

煢煢一人,殊覺寂寞,便到北門外的一家侯記落子館兒聽大鼓,落子館兒的當家人是一位威名震津門的女混混兒,上至寓公闊佬、公子王孫,下至販夫走卒,引車賣漿之輩,甭管是誰,見了面都要尊一聲侯四奶奶。尤其是天津衛的“耍兒”,一提侯四奶奶的大名,無人不挑大拇指。

侯四奶奶有四家館子,館子裡面養著不少長相好、嗓子好的漂亮姐兒,其中有個姐兒雅號“小林黛玉”,據說原籍浙江,幼年之時被拍花子的乞丐拐騙至津門,先是賣到侯家後一家青樓班子當小丫頭,調教到十二歲時,被侯四奶奶相中,花高價從班子裡把她贖了出來,憑藉她一副繞樑三日的好嗓子,讓她給落子館兒攬生意、賺銀子。

眨眼一晃,這位雅號“小林黛玉”的姐兒長到了十六歲,小模樣兒不但惹人疼,小嗓兒更是招人愛,一段《寶玉探晴雯》不知道唱的多少人為之心碎,按郭德綱的話來說,這邊聽著唱,那邊槍斃你爸爸,你都不帶動勁兒的。

自打進了一回落子館兒,明先生一顆空虛寂寞的心總算有了著落,他親自去找侯四奶奶,請侯四奶奶隨便出價,他不稀罕金銀,只稀罕小林黛玉。

侯四奶奶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知道落子館兒留不住人,多好的臺柱子,也有垮臺的一天。於是,於是乎,侯四奶奶來了個順坡下驢,先是開出一個聽了嚇人的高價,明先生想也不想,當即拍板答應。

接著,侯四奶奶又去詢問小林黛玉自己的意願。小林黛玉倒也沒說不答應,但也沒說答應,主要一點是明先生歲數太大,都能當她的爸爸了;再有一點,她生性好動,不願意在家受約束,若要納她為妾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約束她的自由,她想去哪就去哪,想買嘛就買嘛。倘若能答應她的這些要求,她就嫁;倘若不答應,那就別再多費口水了。

侯四奶奶託人給明先生捎話兒,明先生回覆,只要小林黛玉答應嫁給他,他什麼要求都答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就這麼著,在鑼鼓喧天的吹吹打打之中,大紅花轎把小林黛玉抬進門,明先生愛如至寶,樂得整天合不攏嘴。

正如小林黛玉自己所言,她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新婚後的第三天,她就非要吵嚷著出門玩兒。明先生不願意她拋頭露面,但婚前有約定,他不能不遵守承諾。再者小林黛玉只有十六歲,正是“主意正”的歲數,而明先生已經五十出頭了,想要馴服這麼一匹小烈馬,他這個半大老頭子根本有心無力。沒轍,只好任著她的性子來,只要求她能早點回來,不要在外面多逗留。

小林黛玉儘管在口頭上答應明先生早回,但不到天黑絕不回來,每每回來臉上掛著笑,問她去哪兒了,她說去找以前的姐妹們打牌。再問,她就帶搭不理,問急了就跟連珠炮似的數落明先生。

明先生本來就不善言辭,遇到這麼一隻快嘴鳥,他更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只能暗氣暗憋,不再多問。儘管嘴上不說什麼,但明先生也不是一點兒脾氣也沒有,託鄰居幫忙,聘請了兩個使喚婆子到家裡,不用幹雜務,只需看住了不安分的小林黛玉就行。小林黛玉再要出門,身邊多了“左右護法”,甭管去哪兒,兩個使喚婆子不離眼神地盯著,就連上茅房,也有站崗把門的。小林黛玉一生氣,乾脆不出門了,但也生了明先生的氣,從早到晚都不搭理明先生,連吃飯都不在一個桌上吃。

明先生儘管也覺著這樣的生活太彆扭,但好歹把人留住了,只要這位如花似玉的小妾不出門,他心裡就踏實了,他其實是怕,怕不定哪天,小林黛玉就給他淘換一頂碧綠碧綠的翡翠帽子回來。如今小林黛玉不出門了,他的頭上就沒有壓力了。

過了幾天,有個濃妝豔抹的大姑娘到了門上,自稱姓秦,是小林黛玉的姐姐,但不是親姐姐,是在班子的時候燒黃紙的結義姊妹。

姐姐來看妹妹,這是人之常情,明先生不能阻攔。就這麼著,秦大姐進到義妹的房中,關上門促膝長談。等到離開時,義妹親自把姐姐送出門,兩人抓著手在院門口依依不捨地分別,義妹讓姐姐多來看她,姐姐點頭答應,說只要有空就過來看她。

秦大姐走後,小林黛玉多日愁苦的臉上終於有了歡喜,找到明先生,在明先生面前撒嬌,請求明先生看在她沒有孃家人的可憐份上,允許姐姐常來看她,最好姐姐來了,留姐姐陪她住幾天,唯有這樣,她才不會感覺自己的命運不堪。看她悽楚的模樣,明先生答應了下來。小林黛玉投桃報李,對明先生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過了半個月,那個秦大姐又來了,小林黛玉執意要留姐姐住下,明先生早已答應,因此未加阻攔。

這一住,就是三天,一對姐妹同吃同宿,朝夕相處,明先生卻成了“孤家寡人”,天天一個人吃,一個人睡,好不淒冷。

就這麼著,這位秦大姐每隔一段時間探望義妹,起初只是住三天就走,後來沒十天八天不肯走,明先生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只能喝悶酒解愁。

明先生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麼壞心眼兒。但在家裡打雜的使喚婆子卻竊竊生疑,認為那個秦大姐是“夜貓子進宅”,一準兒沒有好事兒。於是乎,使喚婆子下定決心要當一回名偵探柯南,要為懵懵懂懂的東家破案,立個大功,讓東家高看自己一眼,順帶給點報答。

等到秦大姐再來之前,使喚婆子多了個心眼兒,趁著沒人在屋的時候,在小林黛玉住的那屋的窗戶上弄了個小窟窿,藉著這個窟窿,能從外面窺見屋裡的動靜。

沒幾天,濃妝豔抹的秦大姐果然又來了,迫不及待地進到義妹的屋裡,兩人又要“促膝長談”。使喚婆子根據“過來人”的經驗,感覺時候差不多了,於是悄無聲息地到了窗根下,透過事先弄好的小窟窿往裡窺看。咦!不看則可,看了一眼,就要洗眼睛,屋裡正在上演“妖精打架”的好戲。使喚婆子趕緊去見東家,磕磕絆絆地把自己目睹到的不堪入目的一幕一說,明先生立即傻眼了,這就要去踹門抓人。

使喚婆子穩住他,說這樣過去不妥,最好再找幾個壯小夥子幫忙,這樣就算動起手來,也不吃虧。明先生讓使喚婆子馬上去找人,使喚婆子立即出門把自己的丈夫和兩個兒子、兩個侄子喊來,順便還帶著繩子和棍子。

這夥人在明先生的帶頭下氣勢洶洶地跑到小林黛玉那屋,一腳把門踹開,進屋之後二話不說,先是對著秦大姐一頓胖揍,接著扒肩頭攏二背捆了個結結實實。

只需一眼,就可“驗明正身”,秦大姐儘管濃妝豔抹,聲音尖細,留著長髮,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男兒郎。

明先生氣得渾身打哆嗦,這叫什麼事兒,自己最怕招惹翡翠帽子,哪曾想翡翠帽子自動找上門了。

明先生氣得要把這對寡廉鮮恥的男女抓去見官,小林黛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秦大姐是學“青衣”的,兩人已經好了兩三年了,並且已經山勢海盟暗許終身,若不是嫁給明先生,她或許已經跟自己的秦郎遠走高飛了。她求明先生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饒恕了她和秦郎。

明先生為人過於老實,小林黛玉一哭一求,他的心就軟了,也不想家醜外揚,於是讓兩人收拾收拾速速離開,從此不要再回津門。兩人千恩萬謝,拿些一些細軟匆匆離開。

要說這事兒就此完了,也就不算離奇了。過了一些日子,有漁戶在北運河發現兩個已經泡得渾身腫脹的“河漂子”,兩個“河漂子”的頭頂上都被釘著一根七八寸長的大鐵釘,經由幾多識別,正是小林黛玉跟秦郎。

此事一出,知道此事的人無不表示疑惑,明先生明明把兩人放走了,為嘛兩人又浮屍北運河?究竟是誰人所為?一時間謠言四起,議論紛紛,有人說是那個使喚婆子的家人見財起意,暗中將兩人“做掉”,把好東西據為己有;也有人說是專幹打悶棍套白狼的叫花子乾的;還有說明先生外忠內奸,表面上放兩人走,暗地裡找人下黑手;更有一些人,認為是侯四奶奶看不慣小林黛玉的行為,為了替明先生出口惡氣,吩咐手底下的混混兒動的手。

總之說法各一,誰也拿不出實質證據,官面上也不願意摻和這種事兒,於是明先生出了點錢,讓掩骨會把兩人埋掉了事。明先生由於顏面受損,於是賣了宅院,遷往外地定居,自此再沒回津。

一樁民國風月案就此打住,孰是孰非,實難定斷,只說平生不做虧心,夜半敲門人不驚,做人做事,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