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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紅塵外》:作為女性要如何才能不懼怕走這紅塵一遭?

宗教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歷史文化之一,是當時人們的精神信仰和寄託,但你也許沒有發現,在所有宗教中,女性不僅極少出現,甚至一度被無視和貶低。比如佛陀時代,女性被視為奴隸,沒有自主權,比如女媧作為被民間廣泛而又長久崇拜的母神,在清代卻被朝廷禁止祭拜,甚至當時還有學者以言論有意曲解女媧性別,醜化女媧,卻是為了普及“天尊地卑,男尊女卑”的思想。

一直以來,我對宗教這方面很感興趣,在所有宗教學說中皆有人人平等之論,但實際上世俗並沒有依照此而平等對待所有修行人,或者應該說在所有宗派中將女性和男性區別化了,使得無形中男眾就處於領導階層,而若是女眾想要獲得認可,這一路就需要經歷各種困境和麻煩,而這也是許曉去寫《她在紅塵外》這本書的目的之一,她想去了解女修行者經歷了什麼而走上了這條路,以及她們是如何堅持走下去的。

當然,這也是我感興趣的內容。不過更吸引我的地方是,從一開始許曉就告知讀者,她並不是內心堅定,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生活的女子,她的困惑正是促使她去做這件事的初衷,所以

許曉,做了十多年記者,曾專注於報道中國當下的信仰市場,寫有多篇相關特稿獲得媒體紛紛轉載,而這本《她在紅塵外》被稱為國內首部探訪女性修行者的非虛構書籍。

在整個閱讀過程中,你會發現基本上許曉對所有女性修行者提出的問題都是類似的,並且皆是淺嘗輒止,這本不是作為記者的提問水平,但對於她來講這是一次探訪隱秘的生命故事之旅,並不是為了工作而寫作,所以它是剋制的,但我很幸運,依然從中獲得到了一些重要體悟,下面就跟我一起走進許曉的《她在紅塵外》這本書中去吧。

“一人修行,與萬人戰”

如果文字可以傳遞聲音和畫面,我希望首先給你展現出的第一個場景是:她戴金冠、插金簪,白衣外面套著黑袍,黑袍外有高功才能穿的紅色鶴氅,腳踩紅紋白鞋,足踏八卦步,輕灑楊柳水,舉著桃木劍。最有意思的是“化表”那一剎那,就是焚化道士向天進呈奏章的表文……那團灰悠悠揚揚,自己跑到大殿的橫樑上,消失了。

這是《她在紅塵外》中許曉描敘乾元觀尹信慧道長做法事的場景,在整個過程中她完全沒有因為身後發生的混亂受到影響,全程沉靜心神完成各種複雜動作和程式,我覺得這是展現每個宗派特色最典型的場景。

不過最讓人矚目並不是這個場景,而是這座乾元觀,它是江蘇省茅山唯一的坤道院,所謂坤道即女道士,而這裡原本是乾道院,因為尹信慧道長的到來,在1993年將其恢復重建,並改成了坤道院,並經過二十年的努力,將其發展為茅山乃至江南地區最著名的道觀之一。

在許曉與尹信慧道長交談的記錄中,我們可以知曉尹信慧道長是因年輕時不願留農村,而正好從他人那得知杭州有個道觀在招收學員,家中人也不反對,於是選擇了入道。

而這一點,在《她在紅塵外》這本書中所描繪的其他入宗門者,也有類似的經歷,一開始無論是入佛,還是進道,她們並不真正瞭解,只是因為它當時正好出現,而此刻她們又需要某件事的寄託或者說某種信仰的依賴,於是進入其中。

就像書中靈石寺監院維律法師說的,“很多時候,女眾是自信上有障礙,比較脆弱。只要改變心態,女性自身的障礙也就可以隨之克服。”看到這裡時,我想到父系社會制度的建立讓女性地位直線下降,以至於曾經的無數女性去透過各種途徑去吶喊和爭取,才使得如今的女性地位得到尊重和愛戴。

所以,我覺得並不是女眾的自信上脆弱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來源於人類發展的歷史,它讓許多女性深受其害,並在認知上有所缺陷,既認為女性不值得被尊重,沒有主導自我命運的權利。

因而我認為維律法師說得並不正確。後來我在看另一本書叫《雪洞》,講述了一位英國比丘尼悟道歷程,其中真實地講述了那個時候寺院中的比丘尼得不到學習知識的機會,並且被要求為僧人煮飯等,而同修男性卻可以深學奧義及參與辯證,以至於在那個時期從未誕生過女性喇嘛與女性上師。

不過在《她在紅塵外》這本書中許曉問女性比丘尼是否應該承擔更多的弘法責任時,龍華寺主持宏玉法師回答道,“女眾弟子承擔的東西比男眾要少……佛陀讓女眾出家的時候,就制定了‘八敬’法律。哪怕男眾師父還不到二十歲,你也得低頭、無形中男眾就處於領導階層。有男眾在弘法,女眾就不用過於張揚自己。”

其實這樣的說法沒錯,對於一個經歷了上千年男性為主導的社會,女性被輕視和貶低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有的現象,不過因為女性力量的覺醒,越來越多的女性願意走上歷史舞臺,並主動承擔起相應責任,但這個過程艱難而緩慢,要從思想源頭去根除,從邏輯上糾正,還需要更多力量加入和推動。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

“如實知如心”

在《雪洞》一書中寫道丹津·巴默經歷了六個月的淨化修煉後悟道,“

據查閱到的資料中,發現古有臨水仙夫人陳靖姑,紫虛元君魏存華,她們的一生在史書上只有寥寥幾筆,但卻流芳傳世,雖無法窺見,也敬佩不已。不過在許曉的《她在紅塵外》中提到了三臺道院陳光靜道長和蘆花庵宏用法師,我覺得她們是展現女性修行者擁有巨大力量的重要存在典範之一。

在講述她們事件之前,要先提一下作者許曉本人,在《她在紅塵外》中她用了很多筆墨去描述進出寺(道)院後強烈反差,其實也是可以想象的,過慣了城市的方便快捷,進入寺(道)院後所要忍受的是近似白開水般的清淡生活以及遵守嚴謹剋制的律法,這對很多人來講會非常不適應,不過因為好奇不同生命體驗,這是必須忍受的前提之一。

其二,在許曉著手去寫這本書之前,她正面臨女性焦慮之一——懷孕生子。這其實同她進入到寺(道)院有一種形式上的模擬,因為她需要進入另一種生活,另一種角色,但前者這種改變一旦開始是沒有退路。

所以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女性被告知不宜張揚,因為在現實中女性她因為身體結構具備做這件事(生孩子)的能力,再加上本身體能確實遜於男性,這在很大程度上使得女性處於弱勢。

但我覺得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天生比男性差,只是說我們要比男性所經歷得更多,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所經受的煎熬也更多,因為除外界的影響,還有我們自己本身所帶來的壓力。

但從另一方面,我們也必須承認,因為社會風氣的原因,女性無論做任何事,她是看似有退路的,比如她不願意工作,她可以透過家庭作為避風港,又或者用養育孩子作為保護自己的牢籠,不過這樣的事件在逐漸減少,因為我們開始意識到自身的巨大力量。

特別是在選擇面前,

我覺得這也是許曉在這段拜訪之旅逐漸體悟到的,她從一開始的害怕,到逐漸去堅定自己的內心,那些從未知曉去路的女性修行者,沒有後悔自己所做出的選擇,而是不斷去加固自己內心信仰,無論外界如何評定,只有自己說了算。

就像佛經中所寫“

“為什麼”比較重要

在上文我曾提到看完《她在紅塵外》後,其中三臺道院陳光靜道長和蘆花庵宏用法師的故事最吸引我。

書中寫道:在1984年三臺道院落成時,立碑題字,“十方來,十方去,十方共成十方事;萬人舍,萬人施,萬人同結萬人緣。”陳光靜道長指著這副對聯,對許曉說,“這就是我要做的,也是我這一生許下的願。”後來,她收養了六十七名被放在道院門口的棄嬰,其中大多數是帶著先天疾病的孩子。

在我過去的認知裡,我一直認為修行者更注重修行,對俗世應該是極少參與的,但陳光靜道長的行為更新我的認識。首先這種大善是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你無法想象的,因為這件事的後續並不僅僅做了既了了而已,它是需要非常長的時間才能完結,而這些全部都被她接過去了。

我想這也許就是出家人的慈悲,而在書中所介紹她的情況並不比報道得更詳細,即使是許曉親自前往所得的隻字片語都是從她救下的孩子口中得知,而我所查閱到的影片資料中說她曾為了養活孩子而上街乞討,而她彎曲的背脊也是因為割草種田太辛苦而造成的。

作為一位並未經歷太多世事的年輕人,我暫時無法能夠體悟到陳光靜道長做這些事的決心和勇氣,可是如果依照道教教義來講,修道的先決條件就是立德,立德就要在日常中不斷積累功德,也就是所謂的“樂人之吉,急人之苦,賙人之急,救人之窮”。

當然,我知道這樣理解很片面,所以我在心中假設即使她並未修道,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依然會如此做,畢竟慈悲是無法讓人堅持去做一件事的,唯有心,唯有你知道“為什麼”才會去做,並且堅持做,而這樣的人,即使並未修行,她所做的一切也等同於“修行”。這樣說來,我對修行的認識其實全部停留於形式化。

而另一方面,在許曉的《她在紅塵外》中描繪了蘆花庵的比丘尼們,她們並不是整日靜坐於寺院,打坐、唸經、參禪,而是採用自耕自食的方式,即白天帶頭勞作,晚上潛心禪修。

宏用法師正是蘆花庵的監院,十四年前帶著八位比丘尼師父來到這裡。綜合女眾道場的實情,建立起自己的管理制度,嚴格執行戒律,比如比丘尼們持“過午不食”戒;又通過冬參夏學的方式引領信眾,舉辦兒童夏令營,讓居士家的孩子或出家眾的家裡人參與;以及適應現代化方式,建立和落實資料化的嚴密管理,並且在寺院中修建電梯,以方便柔弱老者出行。

其實按照這樣一套經營模式下來,你大概能夠想象到蘆花庵將來的發展一定是越來越好,它並沒有因為修行場地而隱秘於世間,而是在恰當的時機引入適合的東西,它繼承了祖師們的傳統修行,又接納外在的更新換代,沒有對立,也沒有逃避,就是面對,而這也是宏用法師的修行所得。

這樣說來,歷史之所以成為歷史,不是因為年代,而是因為接納,包容性的接納所有一切,人與物才能不斷成長和變更,修行也是如此,修的不僅是人的身體,還有內在,不執著於某種“死物”和“死念”,既可打破又能重建,才能有所通達,有所證悟。

所以,我很喜歡陳光靜道長和宏用法師,她們做這些事情的初衷並不是出於私慾,而是以一種新的方式讓人們看見,女性修行者並未被世俗侷限,她在紅塵外,她捨身入道不是隻問道,它依然需歷經磨礪。

而這對應到世俗女性身上,其實也是同樣的道理。所謂《她在紅塵外》,看似是講述女性修行者,其實就是作者在透過別人的路徑來思考自己的人生,告誡自己

——完——

作者簡介:瘋華絕代的四喜,寫作者,閱書寫感悟,希望所寫內容幫助人成長,給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