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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書信中的“呵呵”,道出了他交友的秘訣

“老哥,你要是再不給我畫畫,我就自己到處亂畫,然後寫上你的名字。別忘了,你給我寫了首詩,答應送畫給我的。這可是白紙黑字,要不我拿著它去告你,讓你賠我250匹布帛”。這俏皮得有點耍無賴的話,是蘇東坡給他好友文與可寫的信。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信的結尾,東坡先生來了個調皮的“呵呵”。

《與文與可》原文:“不爾,不惟到處亂畫,題文與可筆,亦當執所惠絕句,過狀索二百五十疋也。呵呵”。這裡的“呵呵”是提醒,更是故意帶有威脅意味的調侃。

文與可比蘇東坡年長19歲,是他的表哥。文與可擅長繪畫,尤其是畫竹,堪稱一絕,成語“胸有成竹”說的就是他。蘇東坡很喜歡既是表哥也是摯友的文與可,對他的藝術成就非常敬重,也不能免俗向文與可討畫。

可能文與可沒有及時兌現諾言,蘇東坡寫了這封詼諧、有趣的信,逗趣地提醒他。蘇東坡豪放、風趣,喜歡和朋友開玩笑,甚至搞點惡作劇。他寫給家人、友人的信札中,常常在末尾加上“呵呵”。

網路流行以後,不時催生新鮮詞語,“呵呵”就是一個使用頻繁的網路用詞。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很豐富的含義。遇到喜事時,用“呵呵”表達開心;不想回答對方提問時,用“呵呵”不置可否;無話可說時,用“呵呵”避免尷尬;最絕的是,無所事事時,用“呵呵”刷個存在感,表示“我在這呢”。

很多人以為“呵呵”是現代才有的,其實不是。蘇東坡的書信裡面,經常出現。這說明,至少在宋代,“呵呵”就是廣泛使用的流行語,它表達的含義和今天沒什麼不一樣。

柳永的小詞當時唱遍大街小巷,好比現在的流行歌曲。蘇東坡在寫給友人鮮于子俊的簡訊中,自嘲地說:“我的小詞雖然沒有柳七郎那麼‘紅’,但也是自成一家”。

《與鮮于子俊》原文:“近卻頗作小詞,雖無柳七郎風味,亦自是一家。呵呵”。這裡的“呵呵”並非全是自嘲,也有自信。

陳季常篤信佛學,飽參禪學,和蘇東坡也是鐵哥們。二人都曾居住黃州,除了經常聚會談古論今,交流心得,也時有書信往來,彼此作詞附和。有次,蘇東坡給陳季常寫信,向老友吹牛皮:我只要睡個好覺,你來信的和詞,我分分鐘搞定。

《與陳季常》原文:“一枕無礙睡,輒亦得之爾。公無多奈我何。呵呵”。這裡的“呵呵”,是朋友間的戲謔,也有蘇東坡一貫的輕狂。

當然,流行語“呵呵”不能出現在正式公文中,它基本只用在私信。正是因為私交好,感情真,蘇東坡才率性而言,毫無顧忌。“呵呵”二字,讓我們看到另一個不一樣的蘇東坡:率真中帶有孩子氣。相比一本正經,這樣的蘇東坡更接地氣、更有人情味,也更讓人喜歡。

“呵呵”自帶一種輕鬆、歡快,調笑、打趣可以,莊重、嚴肅不行。1079年,文與可在陳州病逝。蘇東坡失聲痛哭,撰文祭奠。全文情感真摯,莊嚴肅穆。末尾再無“呵呵”,因為蘇東坡痛失良師益友,心情悲痛異常,不再是從前和老友談笑風生。

朋友相交,貴在坦誠。東坡先生胸懷坦蕩,不做作,不矯情,是真正的性情中人。也許,這正是他到一個地方,交一方好友,朋友遍天下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