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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為何要寫《紅樓夢》到底想告訴世人什麼!

作者: 花尚君

曹雪芹寫《紅樓夢》,目的是什麼?別人說了都不算,真正的目的,要從書中去找。

因為《紅樓夢》實在太偉大,所以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可以有不同的解讀,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正如魯迅先生所說:

“誰是作者和續者姑且勿論,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魯迅先生是這樣認為的:

“在我的眼下的寶玉,卻看見他看見許多死亡;證成多所愛者,當大苦惱,因為世上,不幸人多。惟憎人者,幸災樂禍,於一生中,得小歡喜,少有障礙。然而憎人卻不過是愛人者的敗亡的逃路,與寶玉之終於出家,同一小器……”

沒錯,魯迅先生看見的是生與死、愛與恨,也即繁華與寥落、開始與結局。

這與《紅樓夢》中所述“由來同一夢,休笑世人痴!”同義。

不得不說,如果所謂的經學家、道學家、才子等人都是盲人的話,他們都看到的是大象的一個部分。

《紅樓夢》之浩瀚如星河大海,豈能以區區《易》、淫、纏綿、排滿、宮闈秘事……而概之?觀《紅樓》者,必須有大襟懷、大格局,豈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魯迅先生即是如此。

說完了這些,我們從《紅樓夢》的角度來分析一下,作者究竟想透過《紅樓夢》告訴我們什麼。

一、《紅樓夢》的開頭故事

《紅樓夢》開頭就是一個故事。

一僧一道遇到一塊女媧補天剩下的石頭,石頭要求把他帶入凡間去經歷了一下,順便有一位絳珠仙子為了報恩也跟著下凡了,然後就有了“木石前盟”。

事情結束後許多年,(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因有個空空道人訪道求仙,無意間看到了石頭上刻的字: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係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這首詩交代了兩點:

1。《紅樓夢》記錄的是作者身前身後事;

2。《紅樓夢》的作者痛惜無材“補天”,白白浪費了人生。

其間空空道人曾問過石頭,你這石頭上故事,既沒有朝代可考,又沒有“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俗的善政”(說《紅樓夢》寓意什麼忠臣良將的可以歇歇了),裡面只不過有幾個有才有情的一般女子(亦無班姑蔡女之德能)的故事,換句話說沒什麼噱頭,我給你抄了世人(喜歡看噱頭的人)也不愛看,那我為什麼要幫你把你的故事傳下來?

我們看看石頭怎麼說?

石頭的意志,也就是作者的意志(不管《紅樓夢》的作者是不是曹雪芹)。

石頭回答了很長一段話,大意是:

1。年代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

2。我這個既不是野史那樣的胡說八道(說《紅樓夢》是宮闈秘事的可以歇歇了),也不是豔史那樣的壞人子弟(說《紅樓夢》淫的可以歇歇了);

3。我這段故事不願讓世人稱妙,也不要世人檢讀(埋首於故紙堆研究),只不過是讓大家在酒足飯飽之後解解悶,強如看那些什麼才子佳人小說的俗套呢!

如果不相信筆者的概括的,可以自己檢視原文進行理解。

二、《紅樓夢》的名目

《紅樓夢》原名《石頭記》《情僧錄》《風月寶鑑》《金陵十二釵》。

從《紅樓夢》曾經的這幾個名字來看,《紅樓夢》無疑與“情”有關,與女子有關,與作者個人經歷有關。

說完了《紅樓夢》的原名,我們再來看看《紅樓夢》的回目名。

我們再回到《紅樓夢》的開頭。

先來看《紅樓夢》第一回的回目名: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甄士隱”者,何也?真事隱也。

“賈雨村”者,何也?假語村言。

這說明,作者寫這本書的目的,就是為了將真事隱去(故而年代無考),這也說明作者用意不是讓讀者去尋根究底探索哪朝哪代的宮闈秘事之類的,而是為了藉著“假語村言”來懷念“閨秀”。

閨秀者,誰人也?

頻頻回顧賈雨村的嬌杏(僥倖)算得上嗎?

當然不算。

嬌杏不過是甄士隱家裡的一個丫鬟而已,算不得大家閨秀身份;見了陌生男子便頻繁回顧,更算不得大家閨秀作為。

那麼,這裡的“閨秀”,自然說的應該是真正的閨秀。

作者寫就這“假語村言”,究竟為的是懷哪位閨秀呢?

三、《紅樓夢》曲的引子

我們都知道,《紅樓夢》的第五回在整部書中具有非同尋常的作用,原因即在於它揭示了《紅樓夢》中最重要的十二位女子——“金陵十二釵”的一生命運。

但這裡面,最最關鍵並且代表作者整體態度的,恐怕就是這首《紅樓夢·引子》了。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甲戌側批: 非作者為誰? 餘又曰:“亦非作者,乃石頭耳。”】都只為風月情濃。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甲戌側批:“愚”字自謙得妙!】衷。因此上,演出這懷金悼玉的《紅樓夢》。【甲戌雙行夾批:讀此幾句,翻厭近之傳奇中必用開場副末等套,累贅太甚。甲戌眉批:“懷金悼玉”,大有深意。】

列位看清楚了,《紅樓夢》的主旨是什麼?

簡簡單單四個字——懷金悼玉!

金者為誰?薛寶釵是也,金鎖與寶玉結成“金玉良緣”。

玉者為誰?林黛玉是也,寶黛二人早於青埂峰下結成“木石姻緣”。

現在我們明白了,第一回回目中的“賈雨村風塵懷閨秀”,“懷”的不是“嬌杏”(僥倖),而是金玉(薛寶釵和林黛玉)!

因為第一回下面還有這樣一段話:

自己又云:“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然閨閣中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

所以說,二位女主都是作者非常在意欣賞的人。

任意貶低一個抬高另一個都是不夠客觀的。

如果薛寶釵真的那麼差勁,曹公想必也沒必要去“懷念”她了。

如果林黛玉最後沒有死而是嫁給了北靜王,寶玉也沒必要“悼念”她了。

四、警幻仙子之言

《紅樓夢》中作者處處含情,以情眼觀人,以情眼觀事,無怪乎警幻仙子要稱寶玉為“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了。

但是,此“淫”非彼“淫”,彼“淫”乃淫色,此淫乃淫情也。

淫色與淫情,有何區別?

警幻仙子給出了答案。

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甲戌側批:說得懇切恰當之至!】此皆面板淫濫之蠢物耳。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輩推之為‘意淫’。【甲戌側批:二字新雅。】‘意淫’二字,惟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可語達。【甲戌側批:按寶玉一生心性,只不過是體貼二字,故曰“意淫”。】

換句話說,一個是貪歡,一個是真愛。

貪歡容易,真愛難。

接下來,警幻仙子又指出了寶玉此心性之“難處”。

汝今獨得此二字,在閨閣中,固可為良友,然於世道中未免迂闊怪詭,百口嘲謗,萬目睚眥。今既遇令祖寧榮二公剖腹深囑,吾不忍君獨為我閨閣增光,見棄於世道,……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如此,何況塵境之情景哉?而今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

請看,獨為我閨閣增光!

也即寶玉常說的,“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這麼說,寶玉(也即)作者寫作《紅樓夢》的目的也就再次昭然若揭了:獨為我閨閣增光!

在中華五千年來以男性為主體的文學體系中,何曾有過如此之作?

何人曾帶著欣賞、帶著憐惜,帶著無處不情的“情眼”看待女子?

沒有。

有的只是像《金瓶梅》一樣純以器具純以玩物看待女子的作品。

《金瓶梅》《如意君傳》《隋煬帝豔史》之類的獵豔小說且不說,梁陳之際的宮體詩,唐宋詞,哪個不是把女性當作他們把玩的寵物?

他們在寫作時,何曾對於女性有過真正的尊重?

他們筆下的女性,有幾個能有獨立的人格?

而這些具有獨立人格的女子,在《紅樓夢》中比比皆是。

綜上所述,《紅樓夢》記錄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實的故事,主要目的是為了寫這些美好的女子——空空道人所說“其中只不過幾個異樣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無班姑蔡女之德能。”而真正哀嘆的卻是,自己沉溺於情愛之中,無材補天,最終導致的矛盾與失落。也即警幻仙子所說的“吾不忍君獨為我閨閣增光,見棄於世道”“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

固然,情愛都是虛幻的,故而“情可情,非常情”。

可是,功名利祿就是永恆的嗎?

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說了這麼多,你還想要問,它想告訴世人什麼嗎?

別費腦子了,一千個讀者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正如魯迅所說,你能看見什麼,就說明你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