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蒼與趙宇談話之時，李厚富正在北門外的一家小飯店裡吃飯。突然店裡的固定電話響起，老闆以為來了生意，熱情地拿起了電話，沒想到對方竟是要找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接電話，老闆將電話擱在一旁，朝店裡看了一圈，店裡一共只有三桌，唯有李厚富符合要求，於是朝李厚富喊道：

“老師傅，你電話。”李厚富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轉身走了過來。拿起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第一句話就問：

“你想知道李元的死因嗎？”

李厚富

“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你是誰？”

“等下會告訴你，你正被兩名警察跟蹤，甩掉他們，我就可以與你見面了。”

李厚富緊張地向四周看去。

“不要緊張，你要表現地跟之前一樣，我會教你如何甩開他們。從北門進學校，右邊有一個涼亭，我在東側的座位底下放了一臺手機和一付耳麥，是給你準備的。拿到電話後，我會給你打電話，你戴耳麥聽電話，不要說話，也不要有多餘的動作，別讓人看出你是在接電話就行，我讓你怎麼走就怎麼走明白嗎？”

“明白。”

“那好，你先把自己的手機關機，然後去涼亭找到那臺手機。”

李厚富想也沒想，將飯錢丟在了桌上，大步朝店外走去。

因為擔心打草驚蛇，負責盯梢的偵查員只是守在小飯店外，並沒有看見李厚富接電話。

看著警察離開，趙宇竟莫名生出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菸。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需要把上午去雲州的所見，以及警察登門問話等等細節，仔細地梳理一遍。警方的調查速度遠遠超乎了自己的預計，離找到真相也就在旦夕之間。他必須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做出一個艱難地決定。

許久，他都如泥塑般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陷入沉思之中。點燃的那根菸也沒吸上一口，直到火焰灼痛了手指。他將菸頭丟進了菸灰缸，像是下了最終的決定般，沒有絲毫猶豫地拿起手機，給妹妹趙珊打去了電話。

“哥哥，你好久都沒打電話來了。”電話那頭是妹妹銀鈴般地聲音。

“這段時間還好嗎？”

“很好啊，學校上星期測試了一次，今天剛出成績，我考得還不錯，姜老師說我有希望衝一所211。”

“妹妹你很爭氣。”

“那也比不了學霸哥哥你啊，你的威名至今還留在我們平城一中呢。姜老師那天還說起你，不明白你為何要堅持讀青大。”

“哦，不聊這些。”趙宇岔開話題問道：“你腳怎麼樣，會不會還一到陰天就疼呢？”

“好多了，我已經能用假肢走路了。媽媽幾天前在學校邊租了一間房，準備下星期開始就過來專門照顧我，你就放心吧。怎麼感覺哥哥你今天的聲音有些怪呢？是不是不舒服？”

“嗯，是有一點，沒休息好。以後你要堅強些，照顧好自己。”說到這，趙宇有些說不下去。

電話那頭的妹妹似乎聽出了異常：

“哥哥你怎麼了？”

趙宇停頓了片刻，稍稍平復了心情繼續說：

“遇到事情不會慌，多與家人商量商量，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今天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沒頭沒腦地說了一通，趙宇就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緊接他又撥通了母親陳淑娟的電話。

打完這兩通電話，趙宇似乎輕鬆了許多，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著，然後開啟房門走了出去。他與小海約好了，下午四點去學校保衛處談話。

負責跟蹤的偵查員發現，趙宇在陳章辦公室談了一個多小時，隨後又被學生處長林少華找去談了半個小時。

結束談話後，趙宇去了導師陳鴻江的家裡，並在那裡與陳鴻江、晉松一起共進晚餐。

吃完飯後，趙宇在陳教授家呆了一段時間，爾後就從青大徑直回到出租房，到家的時間是八點二十分。

離開小白樓，李蒼一直沉浸在與趙宇的對話中，他仔細地回憶了幾遍。雖然從時間上分析，趙宇在郭建東和李元被害時，並沒有作案時間。但他對三名被害者的反常表現，卻又能肯定他與系列兇殺案存在某種聯絡。然而讓人奇怪的是，趙宇對死者住所的調查，似乎又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兇手是誰。這種情況不僅發生在趙宇身上，也發生在郭學軍和李厚富身上。

青州大學與徐家山之間關聯的調查，已經可以用掘地三尺來形容。青大的校園裡，除了這個趙宇，再無任何人與徐家山存在聯絡。如果系列兇殺案件的源頭要從徐家山找起的話，那隱藏在青大的兇手，怎麼可能與徐家山毫無瓜葛呢？還有兇手與趙宇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身處兇手身邊的趙宇，又為何沒有危險？李蒼感到一陣頭痛，一下午都低垂著腦袋緊鎖眉頭。

這時先文從外面快步走進了辦公室。

“李支，李厚富跟丟了。”先文說。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