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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克商後,殷商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和周朝共存了700餘年

宣告:

公元前1044年二月,牧野。

隆冬一過,寒風就不那麼刺骨了,甚至還是一片荒蕪之色的朝歌城郊也透出了些許春意。

不遠處的平原上,殷紅色的大纛在呼嘯的山風中獵獵作響——那是三日前就來到這裡駐紮的武王聯軍。

大纛上繡著顯眼的“周”字,正對著朝歌城,身著紅色衣甲的聯軍士兵縱隊排開,呈現出的肅殺之氣幾乎肉眼可見。

而此時,朝歌城內早已一片烏合。

往日歌舞昇平的王宮大殿今日卻宮門緊閉,只有門前的殘燭似有若無地搖曳著,一如眼下商王朝的命運一般。

深宮大殿的寶座上,帝辛披散著頭髮眼神直直地盯著前方——毫無生機卻又帶有一絲期盼。

早在武王聯軍到達牧野之前,帝辛就已經下令將關押在囚牢之中的犯人和奴隸武裝起來,拼湊了一支17萬人的部隊準備決戰。

眼下,這些平日裡被帝辛肆意踐踏的囚徒成為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武王姬發乘著戰車來到軍陣的最前方,他直起身,用最凌厲的目光掃視著面前的數萬大軍。

這是他第二次起兵,三年前,在孟津,他盟會了八百諸侯,眾人皆勸他進兵伐紂,但知曉天命的他卻以“天時不睦”為由撤退了。

他不是害怕,而是在觀望,只有當他的力量強大到足以和帝辛相匹敵的時候才是最佳的時機。

而這個時機就在今天!

他舉起手中的青銅王劍,高聲說道:

“殷王紂聽信妻妾之言,自絕於上天,違背天理,廢棄先祖的雅樂,崇尚淫亂的音樂以取悅於他的妻妾。現在,我姬發要替天行道!勇士們!機會不會有第二次!務必竟全功!”

真正的交戰是在第二天的晌午時分。

帝辛臨時拼湊的軍隊原本是打算直撲武王聯軍大營的,但雙方先鋒剛一交手,帝辛的部隊就潰不成軍,一口氣退到了朝歌城下。

17萬人吶!朝歌城被擠得水洩不通,奴隸們拼命往城裡跑,正規軍卻死死地抵住城門,根本不讓他們進來。

可憐的奴隸兵喪失了最後一點抵抗之心,紛紛將手中的斧鉞對準了城內的正規軍——既然你不仁,那也休怪我無義!

原本就無心戰鬥的奴隸們一下子成為了聯軍的內應,在十幾萬人面前,區區城門又算得了什麼呢?

牧野之戰並沒有持續多久,朝歌就城門洞開了——聯軍如潮水一般湧入城中。

當城破的訊息傳到帝辛耳朵裡的時候,這位末代人皇明白自己的生命就要定格在今天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之色,旋即轉身進入寢宮,將最珍貴的飾品統統穿在身上,從髮飾到腳環,甚至連外袍都掛滿了金玉。

穿戴完畢後,帝辛便快步來到鹿臺,一邊痛飲佳釀一邊往自己身上傾灑,直到渾身溼透。

耳邊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他舉起火把引燃了身上的烈酒,霎時,呼呼啦啦的火焰就將他吞沒了。

帝辛沒有時間去感受被炙烤的疼痛,他最後看了看鹿臺,火光迷離間,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舞姿曼妙的倩影。

“妲己!妲己!寡人來了······”

殷商就這樣走下了歷史的舞臺。

大獲全勝的武王被人們簇擁著來到豳州的高地眺望朝歌城,他的心中似乎並沒有升起想象中的愉悅感,望著底下歡呼的眾諸侯,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鹿臺方向的熊熊烈火······

回到周地後,武王徹夜未眠,周公旦來到他的住處,問:“為什麼不睡?”

武王答道:“上天建立了殷國,殷國有賢人三百六十人,卻不被重用,所以殷商才會得到上天的懲罰,這也正是我成功的原因,而事實上我還沒有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哪有功夫睡覺!”

周公旦沉吟片刻,說道:“要想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我們就要慰勞人民,安定西方,提倡恪盡職守,直到我們的德教弘揚四方,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萬民景仰!”

武王深以為然,次日便下令在雒邑(今河南洛陽)營建了周城,他在建城典禮上當眾把馬放於華山之南,把牛放於有桃林之野外,把武器收起來不用,向天下表示不再用兵。

帝辛雖然死了,但帝辛之子武庚和成千上萬的殷商遺民依然還在。

姬發自奉替天行道,並沒有將罪責歸咎到武庚頭上,反而將殷商故地還給了武庚,同時,又派自己的弟弟管叔鮮、蔡叔度共同輔佐武庚治理殷地。

公元前1043年,姬發去世,留守在殷地的武庚趁機發動叛亂,但很快就被周公平定。

和姬發一樣,周公並沒有將殷商故地收歸己有,而是將殷地連同商丘一帶敕封給了帝辛的哥哥微子啟。

殷商終究沒有被徹底消滅,它換了一種方式存續了下去,世人稱之為“宋國”。

而宋國一直到公元前286年才被齊國滅亡,歷時700餘年!

為什麼武王克商後,沒有將殷商徹底剷除呢?

其實,這是先秦時代的傳統,稱為“興滅國”:

“興”——復興

“滅國”——已經滅亡的國家

連起來的意思就是“復興已經滅亡的國家”。

在夏商周時代,後世王朝繼承前任衣缽後,是不會大肆屠戮前朝子孫的,反而是將他們遷到祖宗之地分封起來,稱為“客禮”。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在先秦時代,統治者講究“王道”,而非“霸道”——所謂“王道”就是以德服人,只要對方臣服即可,沒必要趕盡殺絕。

這不僅僅是“王道”的內涵,也是“禮樂”的內涵,滅人宗族這種事情是有悖倫理的,亦是被世人所不齒的。

因此,無論是商湯克夏,還是武王克周,都沒有對前朝子孫下毒手,反而是以禮相待。

而這種制度的崩壞則是在漢代之後,尤其是封建主義最巔峰的元明清時期,屠戮前朝宗室更是慣用手段。

所以,就從這一點而言,“霸道”主義要遠遠落後於“王道”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