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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周先生和陳太太 止於唇齒隱於歲月的愛 真的意難平?

六十年代,香港還透著些上海的韻味,狹小的弄堂裡藏著擁擠的房子。房東太太操著一口上海話迎接她的兩家新租客,周先生和陳先生兩家。

安置傢俱和行李的是周先生周慕雲和陳太太蘇麗珍,因幫工錯搬了傢俱和書,他倆初識。

看似僅有一面之緣的兩人,今後的生活中卻充滿糾葛。

相識

下班歸來,房東太太和顧太太正圍著一個電飯煲瞧來摸去,這是陳太太老公大老遠從日本帶回的新鮮貨。

在房東太太的勸說下,周先生和她一起請陳先生幫忙帶一臺回來。

待周先生給陳先生錢時,陳先生的一句:“你太太已經付過了。”笑臉盈盈的周先生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你們何時見面的,怎麼認識的?

陳先生也不傻,瞬時看出了他的困惑,當即解釋是偶然碰見給的。周先生就坡下驢為自己和太太不常見面打掩護,她夜班居多,她到家時我已睡了。

兩人的一言一語間,將陳先生和周太太的熟悉程度點破,他們之間遠比周先生想得相熟得多。

某天,陳太太下班歸來,隔壁在吵架。從房東太太處得知陳先生兩口子吵架了。

陳先生為了求和,又是打電話又是接老婆下班,可惜都撲了空。他的朋友阿炳告訴他,看見他老婆和一個男人走在街上,他替老婆辯白,是他朋友。

某日,陳太太約了丈夫看電影,卻被丈夫臨時放鴿子。她生著悶氣回到家,進門前聽到隔壁周先生家裡竟傳出自己熟悉的聲音,她上前敲門,開門的是周太太,她侷促地和周太太聊了幾句轉身回家,周太太輕描淡寫地對裡面的人說,是你老婆。

知道真相的陳太太在浴室裡失聲痛哭。

陳太太不知道周先生是否清楚,她開始格外注意他。領帶,成了線索。

要說周先生心裡沒有一點疙瘩和懷疑,是不可能的。他注意到了陳太太手上的包,約她一起喝咖啡時,他裝作漠然地說起包很漂亮,他也想買一個送他老婆。

陳太太表示包是她老公從外地帶回來的,香港買不到。

此時的兩人心裡怕是已經有了答案。

陳太太進一步求證,你的領帶不錯,周先生答是太太送的。

有意無意的對話,已幫兩人解開心中疑惑:

陳先生移情周太太,周太太愛上了陳先生。

無須多言的兩人,點了彼此愛人喜歡的飯菜,學著他們的樣子吃飯。藉著食物將愛人背叛的痛楚壓下來,他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開始的?

他們學著他們約會、吃飯,學著他們說話。

“這麼晚了,你先生不會說你嗎?”“這麼晚了,別回去了。”

也是在一次次模仿、探尋途中,他們彼此生情,哪怕工作時間,陳太太和周先生也會互通電話。

又是一日,陳太太下班歸來,房東太太家阿姨遞給她一封信,上面蓋著日本的郵戳。接過信,陳太太看了一眼便給了周先生“你的信。”

謎底揭開,他老婆也在日本。

還記得,當初他們碰見,他說他老婆回了孃家,她說她老公去日本出差。

一切,呼之欲出。

周先生攥著信,笑容依舊淡淡說道,他要繼續寫小說,還邀請陳太太一起寫,陳太太莞爾一笑,算是同意。

為了創作,陳先生租了一間房,房間號是“2046”,在這裡他們上演了第一次正視背叛的情景表演。

兩人端著飯碗,陳太太夾菜的時候問:

“你外面是不是有個女人?”

“神經病吧你,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說的,你是不是有了女人?”

“沒有。”

“不要騙我,你看著我,你看著我。我問你,你外面是不是有個女人?”

沉默表示承認,陳太太抬手扇過去,周先生若無其事地吃著飯說:“就扇這麼輕?”

再來一次,這一次陳太太沒有扇,取而代之的是哭,她說沒想到會這麼難過。

直到這一刻,陳太太的心還屬於陳先生,只是她的情感出現了鬆動罷了。

相知

飯後,陳先生周慕雲說,我明白了他們是怎麼開始的,就在這一次次的交流交往中開始的。陳先生的話裡有兩層含義:一是瞭解了他們感情的開始,二是他對陳太太蘇麗珍動心了。

陳太太蘇麗珍的迴應只有一句:“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此時的他們,還是陳太太和周先生,卻又互生好感。

在兩個人一起寫作、聊天、閱讀的過程中,他們對彼此的好感在增加,情感在升溫,同時,也在彼此剋制。

只因一句:“我們和他們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因為他們的肩上還揹負著婚姻的誓約。

可是,快樂總是短暫的。

蘇麗珍回家遇上了房東太太,房東太太藉著聊天勸她說丈夫不在,還是要注意點,可以放鬆但不要放縱。

那言下之意透露出的全是“婦道”。蘇麗珍哭了,也是第一次,她拒絕再見面。

可她的心卻已不由她。感情恣意生長完全不受她控,她看似在瞧人家打牌,實則心都在周慕雲那裡。

越見不到越想念。

午飯歸來,老闆告訴蘇麗珍,有人打電話找她,是個男的。遞給她便條的時候臉色稍變,坐下後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屑’。

又是一道枷鎖。

原來,“我們不能和他們一樣。”的背後除了婚姻的誓約,還有周遭的輿論,還有膽量。偏偏周慕雲也好,蘇麗珍也罷,都沒有他們愛人的勇氣。

再見面時,周慕雲告訴她,他打電話找她是想買一張船票,一張去新加坡的船票。蘇麗珍眼神中透著驚訝地問道:“你要去嗎?”

周慕雲點頭。

第二次場景演練。

周慕雲拉起蘇麗珍的手,輕語道:“我要走了,去新加坡。”蘇麗珍難掩悲傷,伏在周慕雲肩頭痛哭。

這一次的演練,他們不再是陳太太、虛擬的陳先生。他們做回了自己——蘇麗珍和周慕雲。

計程車上,蘇麗珍第一次拋棄了自己堅守的“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原則,在周慕雲握住她手的瞬間她開口說:“今晚,不回去了。”

他們和他們一樣,在一次次接觸中日漸生情,走進彼此的生命。

分離

蘇麗珍接到周慕雲的電話:“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電話這頭一陣沉默。

對蘇麗珍而言,如果是肯定句“跟我一起走。”她片刻就能下定決心,偏偏他問的是“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電話結束通話,站在窗邊抽菸的周慕雲嘴角上揚,邪魅一笑,笑容的背後彷彿是“我得逞了。”他,關燈走人。

當蘇麗珍急匆匆趕到2046房間時,已是人去樓空。

剩她一人,端坐流淚。

後來,蘇麗珍打電話給周慕雲反問他:“如果我有多一張船票,你願意帶我走嗎?”換來不過是一陣沉默,周慕雲的沉默恰迴應了蘇麗珍的沉默,他果然不夠愛她,他的心還未堅定到要帶她走。

蘇麗珍,又一次情傷。

令周慕雲沒想到的是,蘇麗珍來過了新加坡進到了他的房間裡,在他的房間裡躺了一會兒,看了看他用過的東西,抽出一根菸印上了自己的口紅,用他房間的電話打過去聽了下他的聲音,帶走了她曾穿過的那雙繡花鞋。

告訴周慕雲:我曾來過,現在走了。

1966年,換了髮型的蘇麗珍回到老房子給房東太太送船票。也是同一年,周慕雲回到香港,他也回到老房子向租客打聽,住在隔壁的是誰。他佇立門前許久,未敢敲門,悵然離去。殊不知,隔壁住著的女人和孩子,正是蘇麗珍和她兒子。

也是這一年,周慕雲來到柬埔寨的吳哥窟,在一個石洞上,將那段逝去的年華、愛情和藏在他心中的秘密講給樹洞聽,後用帶著枝葉的泥巴封上,永遠地留在那裡。

片尾,字幕上出現的文字,或許就是周慕雲心中的遺憾:

“那些消逝了的歲月,彷彿隔著一塊,積著灰塵的玻璃,看得到,抓不著。他一直在懷念著過去的一切。如果他能衝破,那塊積著灰塵的玻璃,他會走回早已消逝的歲月。”

可是,歲月從來不會假設。

多年後,再次翻看這部電影,才解開心頭疑問:如果說最初的兩人,因好奇愛人移情產生情愫,不能在一起是出於道德、輿論以及對婚約的履行,那當移情的人遠居日本,他們本可以去新加坡開始新生活時,為何又放棄了呢?

細細回想,才發現這不是勇氣的問題,說到底還是不夠愛。

陳太太蘇麗珍一定是愛周慕雲的,她只是在等他明確地回答,就像劇中她說過一句,我結婚早,卻沒想到婚姻這麼複雜。她的情傷讓她不敢輕易去飛蛾撲火,一次灼傷已足夠。

周先生周慕雲呢?他是喜歡蘇麗珍的,可他愛嗎?或許愛,但一定沒有周太太愛的深,當他們第一次場景模擬陳先生移情被發現時,他最後說的一句:“就打這麼輕?”流露出的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態度。

第二次場景模擬,他和蘇麗珍告別。蘇麗珍哭得像個孩子,他仍然冷靜。他僅是將自己的肩頭借給蘇麗珍。

《花樣年華》周先生和陳太太 止於唇齒隱於歲月的愛 真的意難平?

在出租車上,當他又一次握住蘇麗珍的手,她沒有拒絕,她的心此刻已屬於他,當他聽到蘇麗珍剋制著說出:“今晚,不回家了。”他臉上淡淡一笑,或許那一刻在他心裡是‘得逞了’。

影片的最後,周慕雲告訴石洞的秘密會是什麼?或許就是藏在他心裡那份羞於啟齒的,最初的盤算。

當他得知自己的妻子和蘇麗珍老公好上時,他藏起了自己的悲痛,反倒是藉機讓蘇麗珍愛上自己,他最初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報復周先生,報復他的奪妻之恨。

《花樣年華》周先生和陳太太 止於唇齒隱於歲月的愛 真的意難平?

他沒料到的是,他也是意志力不堅定的人,在自己設計的愛的圈套裡,他也深陷其中,他以為他能全身而退,所以他邪魅一笑“目的達到了”。可諷刺的是,時間越久他對蘇麗珍的愛越深,對她的愧疚也越深。

周慕雲將秘密埋進了樹洞裡,是結束也是開始,結束了他的這段情,開始了他的新人生。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他們註定只能是愛過……

《花樣年華》周先生和陳太太 止於唇齒隱於歲月的愛 真的意難平?

看完這部影片彷彿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情之所以美好在於彼此的激情和剋制,婚姻之所以瑣碎是因為太現實。

我們探究婚姻中的相處之道,無非想要找到一個平衡:縮小愛情與婚姻的差距,讓愛在現實裡走得遠一點、再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