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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道:最敬是曾鞏,向來一瓣香

陳師道是北宋文壇江西詩派的重要作家,與秦觀、黃庭堅、晁補之、張耒、李廌並稱“蘇門六學士”。

他出身於士大夫家庭,祖父和父親都曾擔任要職,但到了他這一代,家道中落。

後來,迫於生計,便娶了郭氏之女,做了贅婿,吃住皆在岳父家。

十六歲時,陳師道為了謀求仕途之道,便帶著自己的詩文作品,前往東京,投謁江西詩派的重要人物——曾鞏。

曾鞏“一見奇之”,稱賞他必定以文名於天下,與之結為忘年之交,並將他留在門下,供給讀書一應事宜。

當時是王安石當政時期,正在各地開展變法事宜。

其中,科舉考試也是當時變法的重要內容之一。

王安石一改傳統的詩賦及明經諸科內容,而是改為以經義策論取士。

陳師道對此非常反感,所以,他做了一個讀書人最為大膽的決定,那就是放棄科舉考試。

時任史館修撰的曾鞏對此感到可惜,不願陳師道埋沒,便向朝廷舉薦,讓他擔任自己的副手(屬員)。

但不幸的是,任命的詔書還未下達,曾鞏便因病逝世。

回鄉為母奔喪的陳師道,聽到了這個噩耗,憤而寫下《妾薄命》詩二首:

主家十二樓,一身當三千。

古來妾薄命,事主不盡年。

起舞為主壽,相送南陽阡。

忍著主衣裳,為人作春妍。

有聲當徹天,有淚當徹泉。

死者恐無知,妾身長自憐。

葉落風不起,山空花自紅。

捐世不待老,惠妾無其終。

一死尚可忍,百歲何當窮。

天地豈不寬,妾身自不容。

死者如有知,殺身以相從。

向來歌舞地,夜雨鳴寒蛩。

詩中,陳師道把曾鞏比作夫主,把自己比作妻妾,以薄命人的身份和口吻,敘說了自己對夫主的一往深情和自悲自憐的複雜情懷。

隨著曾鞏的去世,陳師道進入編撰館任職的事兒,也被朝廷以一介白衣不得授官的名義給駁回了。

當時,執政的章惇也聽說了陳師道的文名,想將他網羅到門下,但被陳師道給拒絕了。

他的仕途之道看起來,像是就此為止了。

但欣賞他聞名的人,還有另外一位文壇大佬,蘇軾。

在蘇軾的舉薦下,三十五歲的陳師道被任命為徐州教授。

因為這份情誼,陳師道對蘇軾充滿了感激之情。

後來,蘇軾因為捲入了新舊黨之爭,被外放杭州,途徑離徐州不遠的商丘。

陳師道聽說了這個訊息,便去向知府孫覺告假,打算去商丘拜見蘇軾。

孫覺勸解他說:“我與東坡相知二十餘年,後又同遭黨禍,他今日再度謫官外放,我也很想聊致問候,無奈其途非本州轄地……”

陳師道說:“這個我知道,按我朝律制,不得擅自離職出境。不過,想晉人羊祜督荊州諸軍,郭奕不顧王法,送祜出境。雖然因此免官,他也毫無後悔之意,我又顧忌什麼?”

孫覺說:“當年東坡與我在湖州相聚,就規定彼此誰也不要談論時事。你這時去見他,難免遭人非議,如果也因此罷官,不是違背了他的心願嗎?還是等待來日吧!”

最終,陳師道不顧孫覺的勸阻,星夜趕到蘇軾的停留之處,進行拜謁。

蘇軾對於這個不顧世人眼光前來拜見自己的朋友,非常高興。

二人便同舟東下,暢敘通宵。

陳師道為表達對蘇軾的敬慕,還寫了首《送蘇公知杭州》詩贈別:

平生羊荊州,追送不作遠。

豈不畏簡書,放麑誠不忍。

一代不數人,百年能幾見。

昔如馬口銜,今為禁門鍵。

一雨五月涼,中宵大江滿。

風帆目力短,江空歲年晚。

而事實也正如孫覺預料的那樣,陳師道這次送別蘇軾,被朝廷認為是大逆不道。

大臣劉安世彈劾他擅去官次,凌蔑郡將,殉情亂法,莫此為甚。

陳師道因此被改為潁州(今安徽阜陽)教授。

巧合的是,兩年之後,蘇軾又從杭州來到潁州任職。

他們在潁州終日詩酒唱和,遊山玩水,關係日近。

蘇軾對這位下屬兼朋友越來越欣賞,有意將他招致門下,勸說陳師道與曾鞏“絕席”。

陳師道卻拒絕了蘇軾的好意,寫了“向來一瓣香,敬為曾南豐。世雖嫡孫行,名在惡子中。斯人日已遠,千歲幸一逢”的詩句,表示自己不肯屈居蘇門,背叛恩師。

一瓣香,就是一炷香。

據說,佛教禪宗長老開堂講道,燒至第三炷香時,就說這一瓣香敬獻授給我道法的某某法師。

陳師道瓣香南豐,表明他如佛徒皈依佛門法師一樣師事曾鞏。

不僅如此,他還以嫡孫自居,可見對曾鞏推崇敬重之深。

陳師道是遵守了他在《妾薄命》詩中許下的誓言。

但蘇軾不以為忤,仍然對他加以指導。

後來,他便和秦觀、黃庭堅、晁補之、張耒、李廌一起,被稱作“蘇門六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