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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的“三吏三別”是在唱衰大唐嗎?他有沒有忽視大唐的積極面

杜甫的“三吏三別”,根本就不是寫給大唐百姓看的,大唐百姓想噴也沒得噴。安史之亂後,大唐從巔峰被打到谷底,朝中宦官當政、地方軍閥遍地。這時候,還有什麼積極面可言,大唐百姓看了杜甫的詩,也會感同身受,因為終於找到人能代言內心苦悶了。

01。《道德經》不是暢銷書,“三吏三別”也不是微博段子

有些人總是一門心思地要在《道德經》裡找什麼人生至理。這就是一種南轅北轍。因為老子的書,根本就不是寫給老百姓看的,而是寫給諸侯王看的。因為那時候根本就沒有暢銷書,老子本人也不會想著出一本暢銷書賺錢。把治天下的道理當成治人生來讀,把君治臣的道理當成己治心來讀,就是一種南轅北轍,找錯了地方。因為老子時代的技術條件,不支援暢銷書的出現。所以,老子不會向天下講道理,只能向君王講理政。

老子的時代是如此,杜甫的時代也是如此。沒有網際網路、沒有自媒體、沒有大字報,成本昂貴的印刷術,只能印印佛經。杜甫寫了幾首詩說:社會好黑暗啊,然後就指望著能昭告天下、盡人皆知,這不是開玩笑嗎。還是那句話:技術條件不支援,所以時代不允許。

杜甫的詩,只能在唐朝文人士大夫的小圈子裡流通一下。即便真能從上層流向底層,也沒幾個人能看懂、也沒幾個人感興趣。底層老百姓寧可聽聽那些豔詞、兒歌,也不會拜讀杜甫的大作。特別是“三吏三別”這種高階產品,你看裡面的用典就清楚了,得是多高的門檻。

02。杜甫的“三吏三別”是寫給誰的

文以載道,寫給君王;獨抒性靈,寫給自己。“三吏三別”既是寫給君王又是寫給自己。當然文人士大夫的圈子肯定也要流通,否則也不會傳到現在。

“三吏三別”的背景是安史之亂。公元757年的時候,杜甫跑到了鳳翔,終於找到了皇帝唐肅宗。於是,在這個時候,杜甫才算有了報效朝廷的機會。

安史叛軍攻破長安後,杜甫、王維這些唐朝士大夫們,都被抓了起來。王維是什麼身價,這對叛軍來說肯定是寶貝,先看押起來,再勸說投降、當大官。杜甫呢?抓是抓了,但安史叛軍根本就懶得管他。杜甫這等貨色,叛軍看都懶得看。於是,杜甫才有逃跑的機會,王維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所以,直到見著唐肅宗,杜甫才有了報效朝廷的機會。

但是,杜甫這個人站錯了隊,他跟宰相房琯站到了一起。房琯首先是玄宗的朝臣,其次是帶兵攻打長安,結果被打得大敗。你杜甫這麼站隊,肯定不用想著能有啥政治前途了。但是,穿過亂軍、跑到鳳翔,杜甫投靠新皇帝,也不會啥也撈不著。當時,就被封了一個左拾遺的官職。看這個字面意思,就能知道左拾遺是幹啥的了:撿拾皇帝遺漏的東西。也就是皇帝政策決策有失誤,你杜甫要上書直言。

但是,杜甫站錯隊,肯定也沒好果子吃。後來,就被朝廷貶到地方了,但貶的也不遠,就在華州(陝西華縣)地界上負責祭祀、教育方面的工作。公元758年,杜甫去河南探親,探完親又返回華州。就在這一去一回的路上,杜甫看到了滿目瘡痍的中原天下,於是有感而發,寫下了“三吏三別”。

你這麼看,杜甫的“三吏三別”到底是寫給誰的?一方面記實當時情況、抒發憂國憂民之心,另一方面肯定是想著能傳到皇帝唐肅宗的耳朵裡,即便不能到皇帝那裡,也能透過文人士大夫的圈子傳到宰相和朝廷高官的耳朵裡。老百姓已經這麼苦了,皇帝、宰相以及各部尚書們,你們想想辦法吧。

03。“三吏三別”無視了大唐積極面嗎

這個時候,你真不能說大唐還有什麼積極面。朝堂上是宦官專權,地方上是戰火瘡痍。杜甫就是想發掘一點兒大唐的積極面,他也找不到。

但是,不能從“三吏三別”有多慘,就說杜甫這個人有多悲觀。他還是比較積極的。他的《憶昔二首》追述了開元年間的繁華,如“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當然,他也寫了現實有多殘破,如:洛陽宮殿燒焚盡,宗廟新除狐兔穴。但是,其最後兩句:

周宣中興望我皇,灑淚江漢身衰疾

,還是比較積極的。杜甫對大唐中興還是滿懷期望的。

但是,你看杜甫的期望留給了誰?期望滿滿,但滿滿的期望都在皇帝身上。你不能說杜甫沒有人民立場,他不可能跳出當時的時代,我們也不能強古人所難。而且,大唐真要中興,就真的需要有個好皇帝。然而,事與願違啊,不僅沒出什麼雄主明君,也沒有哪個皇帝重用杜甫。

所以,杜甫的“三吏三別”就不是寫給老百姓看的。杜甫,算是一種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吧。畢竟當過左拾遺,畢竟還是大唐官員,寫寫百姓疾苦和社會殘破,還是希望能夠直達聖聽。從國家說,是為民請命;從自己說,也是在皇帝和朝堂上刷刷存在感。

04。大唐百姓會噴杜甫嗎

還要直面一下那個問題:大唐百姓會噴杜甫嗎?杜甫你是不是不講政治,是不是在惡意唱衰大唐?

杜甫沒這個意思,但“三吏三別”確實有對映的意思啊。把百姓寫得那麼慘、把社會寫得那麼黑暗。但這個是難免的。

你看《三國演義》,都是大開大合的風起雲湧,這裡面看不出慘來。因為這是一種宏觀視角的敘事,用宏觀視角去敘事,就不會太慘。但是,你看“三吏三別”就不一樣了,真心慘。

“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這多慘!“一男附書至, 二男新戰死”,這多慘!“君今往死地, 沉痛迫中腸”,這多慘。“三吏三別”之所以慘,就是因為杜甫是在用微觀視角來敘事,寫的都是個人命運,想不慘都不行。

但是,杜甫寫“三吏三別”的初衷是什麼?是在為民請命啊。杜甫是要把民間疾苦寫出來,然後拿給皇帝看、拿給朝堂看、拿給那些掌權的文人士大夫們看。你們這些人只看到消滅了多少叛軍、打下了多少城池,但是你們看沒看到百姓有多慘。杜甫就是這個初衷、就是這個背景,大唐百姓會噴杜甫嗎?

即便是站在皇帝和官僚的立場上,朝廷也不會給杜甫上綱上線,搞文字獄也搞不到他身上。因為杜甫級別不夠。那時候,文字獄多是藉口,搞掉你才是目的,但搞掉杜甫這個芝麻官有啥用。因為技術條件也不支援搞文字獄。杜甫就是想對映大唐,也對映不了,因為他寫的這些東西不可能在民間傳播。文字獄在宋朝見了端倪,在清朝最為酷烈。清朝是胡人政權只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印刷術成熟了。自己寫本書,只要有錢,想印多少就印多少,這也就有了傳播和對映的可能。

所以,你不能把杜甫的“三吏三別”拿到現代社會搞穿越類比,這是在欺負杜甫,也是在自欺欺人。杜甫可能為官不行,但是為人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