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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心婚姻,她選擇各自安好,互不干涉,維持24年,去世各不相見

蘇雪林,原名蘇梅,1897年3月26日,生於浙江瑞安的蘇家。

蘇家是一個典型的封建家庭,“孝道”至上,祖母的話就是一家的指令,無論是否有意見,結果都是服從。蘇雪林生性富有叛逆意識,但在濃厚的封建家庭氛圍下,四歲時亦未能倖免接受“纏足”,這就出現了年逾古稀時,蘇雪林鞋子不慎掉落,在眾人面前露出了兩隻小腳,這樣尷尬臉紅的一幕。

“男尊女卑”、“女子無才便是德” 一直是蘇家祖母主張的管家之道。蘇雪林七歲才開始跟著叔叔兄弟們“名不正、言不順”地在祖父衙署所設的私塾裡跟讀,背誦著《三字經》《千字文》《女四書》《幼學瓊林》等等古書。兩年後,遵照家族規矩,女孩輟學在家,男子則可以上學堂甚至遠赴海外留學。但蘇雪林並不放棄,總會仔細嚼讀叔叔以及兄弟們帶回來的書。這一段童年和少女時代的苦讀史,為她後來能夠上學校讀書打下了“機會的伏筆”,留學歸來的二叔賞識到了她紮實的知識底子,認為是個可造之材,說服了家人,蘇雪林終於有機會進入教會學校讀書。

雖說蘇雪林已經踏上了求學的道路,可這條路的艱辛曲折並不是常人所能感受的。

在教會學校學習半年就因學校的不公而退學。蘇雪林只能無奈回家,一回家就生病,一病就是大半年。病好後,她想報讀安慶第一女子師範,卻被祖母強勢阻攔。心力交瘁的蘇雪林只能用自殺來表達自己渴望知識的決心以及對祖母束縛的反抗。看著不惜為求學付出性命的孫女,祖母只好同意她的請求。

在徐校長和國文系主任陳鍾凡的幫助下,聰明且勤奮的蘇雪林,於1919年,進入北京高等女師國文系學習。

在這裡,蘇雪林遇到了胡適,李大釗、周作人、吳貽芳等教育界泰斗。其中擔任中國哲學史教學,不僅博學多才,還風趣幽默的胡適,在她心目中就如同神一般的榜樣存在。在日後得知胡適去世訊息時的蘇雪林,即使親自前去弔唁,寫了多篇悼文,也不能表達她那失去精神支柱的悲痛。

1921年,24歲的蘇雪林因《嗚呼蘇梅》事件的波及,打算出國。剛好法國里昂中法學院的招生,她便前去應試並取得成功,加上留學法國的學費相對便宜,所以蘇雪林瞞著母親,揣著父親給的六百銀元,開始了長達四年的留學之旅。

也許是思念親人,又或是對新環境的不適應,剛到法國,蘇雪林就病倒了。隨後,她被送往裡昂的一個名為都隆的小城去養病。在這個詩意的環境和百感交集的內心雙重影響下,蘇雪林的靈感就如那高山的泉水源源不斷,一口氣寫下了43首白話體新詩。

留學前,蘇雪林有一個未婚夫叫張寶齡,當然,不論男女方,都是家人定下的包辦婚姻。張寶齡出生在一個家境不錯的商人家庭,因為沒能繼承商人那種“滑頭”思維,所以也不可能從商。不過論才華,張寶齡絲毫不遜色,他肄業於上海聖約翰大學,後赴美留學,在麻省理工學院學習理工課程的他,是個典型的“理工男”。為什麼這麼說,這源於一個小插曲。蘇雪林曾在一個月夜與張寶齡賞月,她饒有興致地感嘆,“今天的月亮真圓呀。”沒想到一旁的張寶齡“切”了一聲,冷冷說,“沒我用圓規畫的圓。”這讓蘇雪林一下子接不上話。

一般情況下,女孩子都莫名地嚮往愛情,多愁善感的蘇雪林更是如此。照理說,毫無情商的張寶齡確實不是她心中的另一半。可是對於病重的母親來說,女兒嫁給張寶齡是她最大的心願。深愛母親的蘇雪林只能提前兩年結束學業回國與張寶齡完婚。

1925年,28歲的蘇雪林與張寶齡在親人的見證下,喜結連理。婚後不久,母親病故,這次,蘇雪林連唯一的牽掛也沒了。張寶齡成了她在世間微弱的依靠。

蘇雪林曾在晚年說過這麼一段話:我是隻蝴蝶,戀愛應該是我全部的生命,偏偏我在這個上面僅餘一頁空白。可見,她內心無比渴望愛情,卻只能接受沒有絲毫感情,只有責任的婚姻。這也說明她的身上依然保留著古老的中國封建傳統女性的道德。

圖 | 1924年蘇雪林在法國

1926年,蘇雪林隨丈夫去蘇州安家。張寶齡在蘇州東吳大學執教,蘇雪林則應蘇州基督會所創辦的景海女師之聘出任中文系主任,並完成散文集《綠天》的撰寫。後因張寶齡不再教書,夫婦二人回到上海。經六叔介紹,蘇雪林進入滬江大學教授國文課,卻因不滿學生穿戴校風,寫文批評,得罪校方,失去了這份工作。 1927年,為紀念母親,她以個人經歷寫下了長篇自傳體小說《棘心》。其中《棘心》提到過她在與張寶齡結合前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短暫愛情,所以她也嘗過“自由戀愛”的味道呀!

之後,蘇雪林在武漢大學執教了18年。1949年前夕,蘇雪林接受高樂康神父的介紹,前往香港真理學會做編輯,而張寶齡留在了大陸。這次的分別雖不是第一次,卻是最後一次。因為此後,他們不再重逢,直至死亡。

這種結果很遺憾卻又有點合理。畢竟兩人作為個體而言,足以算得上“優秀“,但迫於父母之命,向封建勢力低頭的不走心結合,不管對蘇雪林這種浪漫活躍的新女性,還是張寶齡這款呆板大男子主義者來說,都是痛苦不已的。兩人結婚24年,同居不到四年,沒有子女行為,任何人都難以理解,為何寧願維持這種不放過彼此的狀態也不願意離婚。可這正是那個年代,新舊思想衝撞的產物。即使他們都接受了新式教育,但“離婚”仍是大忌,對女人來說,更是致命的打擊。所以,蘇雪林為著自己的名聲,張寶齡想著承擔責任,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選擇離婚,認命地各自安好,互不干涉。

1961年,張寶齡因胃病發作於2月12日去世,兩人的婚姻也到了盡頭。

說起魯迅,大家都會想起他那利刃似的語言,罵人無數的形象。他自己都知道一般人是不敢輕易跟他開撕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死後會被人痛罵,而且還是自己的學生。

那個人便是蘇雪林。要說蘇雪林對魯迅的抨擊也並非相見時就“幹”上了,因為在她創作的第一部作品《綠天》出版時,首先就送了一本給魯迅,還在扉頁上用黑色鋼筆寫下:“魯迅先生校正學生蘇雪林謹贈七、四、一九二八”。版權頁的留印處還加蓋了“綠漪”硃紅印章。1934年,蘇雪林曾在《國聞週報》上發表《<阿Q正傳>及魯迅創作的藝術》一文,對魯迅的《阿Q正傳》等小說創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但在魯迅逝世後屍骨未寒之際,蘇雪林的態度可是360度大轉變,把魯迅罵到一文不值,言語之刻薄毒辣,魯迅差點沒揭開棺材板跳出來。

她寫了長達四千言的《與蔡孑民先生論魯迅書》,破口大罵魯迅是“褊狹陰險,多疑善妒”,“色厲內荏,無廉無恥”,“玷辱士林之衣冠敗類,二十四史儒林傳所無之奸惡小人”……

從1936年秋末至1937年春,蘇雪林連續寫了多篇文章《說妒》、《富貴神仙》、《論偶像》、《論誣衊》、《論是非》、《過去文壇病態的檢討》、《對(武漢日報)副刊的建議》、《論魯迅的雜感文》等,無論從內容及語言上看都十分激烈,對魯迅極盡口誅筆伐之能事。

1966年11月,正值魯迅逝世三十週年,她更是在臺灣《傳記文學》發表一篇兩萬七千字的長文《魯迅傳論》大罵魯迅。

對於這種用了她半生時間,持之以恆,無間斷的謾罵,世人都覺得反感,連她的恩師胡適都寫信指責她的過分。同時,大家也去猜測她的目的。有人說,因為魯迅罵過胡適,蘇雪林只是在為恩師抱不平,還有人猜測,魯迅出名,所以罵魯迅容易出名,也出名得快,蘇雪林是想出名想瘋了。

蘇雪林可以說把大半輩子都花在了教書育人,文學創作與研究上,被喻為“文壇的常青樹”和“學術界福爾摩斯”。

她一生寫過眾多作品,如《鳩那羅的眼睛》、《蠹魚集》、《青鳥集》、《蟬蛻集》等。1950年,為蒐集關於楚辭的研究資料,探討屈賦與世界文化的關係,蘇雪林第二次遠赴法國。對於楚辭的研究,她更是耗盡心血,依靠從國內帶去的工薪節餘,省吃儉用,從1943年到1973年,歷時三十餘年,寫作六七十篇文章,成為蘇雪林“屈賦研究”系列。

1952年,她回到臺灣,應聘為臺灣省立師範大學教授。

1957年,赴臺南成功大學任教授,1974年退休。

1968年,她在大學執教四十週年,臺灣“教育部”向她頒發了獎金。

1978年,是蘇雪林執教五十週年和八十誕辰,在臺的安徽大學、武漢大學、師範大學、成功大學校友代表前來為她祝賀,並出版《慶祝蘇雪林教授寫作五十週年暨八秩華誕紀念專集》。

1999年4月21日,以學術為精神伴侶的蘇雪林與世長辭,享年102歲。

文 | 白芷

圖片參考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