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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人生除死無大事。”

作為網際網路的原住民,00後在職場上有點“野”。

在b站聯合DT財經發布的《青年新職業指南2021》裡,“酒店品鑑員”、“景點試玩員”、“剝蝦師”、“BJD娃娃化妝師”、“漢服設計師”、“寵物偵探”(幫忙找回丟失的寵物)、“劇本殺編劇”、“無人機駕駛員”、“人工智慧專家”、“3D建模師”、“核酸檢測員”等新職業榜上有名。

超七成人願意做“數字遊民”——即完全依靠網際網路創造收入,工作與地點之間沒有強關聯。數字遊民們將利用自己的技能或愛好實現商業變現。

都說“人賺不到自己認知以外的錢”,00後優秀的資訊檢索能力把“靈活”二字運用自如,“搞副業”也成了很多人的必選項。很多人不是在搞副業,就是在搞副業的路上。

但比起這些生機勃勃的新興職業,有一種職業彷彿生來就是落寞的。比如,遺容整理師。

《人生大事》裡,殯葬師莫三妹經歷坎坷別離,終於明白:人生除死無大事。

在他還沒有明白殯葬師存在的意義時,他也從心裡認為《上天堂》就是吃死人飯的。但隨著他手上過的喪事越來越多,甚至是父親的葬禮,他明白了這一行的肅穆與溫情。

如果說死去的人被燒成煙變成了天上的星星,那麼他們就是“種星星的人”。

這是《人生大事》對喪葬從業人員童話般的解讀。但現實中,往往沒有太多童話。

熱播劇《三悅有了新工作》裡三悅找到的新工作,就是:遺容整理師。

三悅是舞臺美術專業的學生,她會化妝,懂雕塑,夢想是成為話劇院的一份子。但因為話劇院招聘只要“男孩”,她找不到工作,失業在家。遺容整理師的工作,是大姨介紹給她的。大姨就是一位入行多年的遺容整理師,由郭柯宇飾演。

三悅來到殯葬館實習,看到了真實的殯葬行業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行有許多忌諱:

不參加親戚朋友的婚宴。

不遞自己的名片。

不與人握手。

不說“再見”。

師姐婭男告訴她,最重要的是不告訴別人你在殯儀館上班。三悅很好奇,那別人問我做什麼我怎麼說?標準答案是:我是做服務業的。

師姐說,你打出租車,只要地點是殯儀館,就會被取消訂單。把乘客定位改成附近的“傷心麵館”,才有人接單。她說,“在一個不能直面死亡的國度裡,這不叫撒謊,這叫自我保護。”

這一行需要克服許多困難。

作為一位殯葬行業從業者,需要克服對往生者的恐懼。新人來到這的必經之路是獨自在殯儀館值夜班。

克服不同死狀的難度。中國人最重體面。遺容整理師是依靠手藝整理往生者的面容和身體,使其容貌儘量與生前一致,給予他們人生最後一程的體面。

克服從事殯葬給生活帶來的陰影。比如租房很難,相親碰壁,婚戀很難,以及對這個職業的羞恥心。三悅第一次去傷心麵館吃麵,她偷偷摘下了自己的工作胸牌,怕遭人嫌棄。但是同桌的阿姨對她說,“小姑娘,你是個有大愛的孩子,將來你一定會有福報的。”

作為遺容整理師,三悅帶著賭氣、懵懂走入了殯葬館。因為促使她接受這份實習工作的最大理由是,做殯葬,能氣到媽媽。她還聽說,這一行高薪。在一次又一次的經歷中,她心中逐漸升起對職業的敬畏。

殯儀館的高主任曾對前來面試的三悅,“來,說說你對殯葬行業有什麼樣的熱愛?”

觀眾和女主角是一樣滿臉黑線的,熱愛美妝,熱愛遊戲,熱愛影視,但鮮少有人熱愛殯葬。一開始的三悅沒有熱愛,也沒有信仰。所以實習期到了,技術過關,腦筋靈活的三悅卻並沒有透過試用期。回顧她尚未覺悟的時候,幾乎步步是錯。

上班第一天,她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搞錯了遺體,引得劉師傅大發雷霆。

“本來他們可以,在她肉身消失之前,去碰碰她的面板,摸摸她的五官,去抱一抱她,跟她說說話。哪怕現在是冰冷的,至少可以讓他們的心情有一個最後安放的時刻。差點被你犯下的錯誤毀掉了!”

劉師傅說,“不能告別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但高主任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像“管培生”一樣去殯儀館的每個崗位走一圈,看一看。去重新認識一個真實的殯儀館。

漸漸地三悅發現,殯儀館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單單是為了生存而在這裡工作,他們心中也充滿敬畏感。那是對殯葬文化的敬意,也是對職業的責任感。

殯儀館的主持人格格說,從前她念主持詞,白紙黑字,全無感情。後來有些話對著往生者說出來,她反正真的動情。在她入行之前,曾偶然見到一位殯儀館的主持人帶著家屬一起去草地上放風箏,主持人說,“風箏是往生者的靈魂,你們的思念隨著它一起去了。”在那一刻,格格覺得家屬得到了治癒。

身在殯葬行業中的許多人,就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意義,選擇成為其中一員。這和《人生大事》里老爺子與莫三妹的約定一樣——每送完一個人,都要在殯儀手冊裡寫下筆記和感悟。因為這不單是一門生意,還是一件人生大事。從吊兒郎當到一筆一畫,莫三妹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三悅的新工作,也治癒了她的“無意義”人生。她和很多年輕人一樣,喜歡把“不想活了”掛在嘴邊。她總認為人生很多事是無意義的,死了,反而不用再卷,永遠躺平,多好。她卻在與死亡連結最緊密的殯儀館,找到了人生在世的羈絆。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在殯儀館拍紀錄片的導演秦偉,很年輕的男孩,有一天順手給自己買了一個最便宜的骨灰盒,後來三悅知道原來他已經肺癌晚期。秦偉和三悅因為死亡,建立起了一段相知的友誼。他們互相吐露心聲,死了痛快,活得難受。

但是秦偉在遺信裡把自己生前的小狗託付給了三悅。看到小狗的時候,三悅的第一反應是逃跑。她不想去建立和任何人的羈絆,哪怕是和一隻小狗的羈絆。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但是秦偉在遺信裡對三悅說:“給它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就當它是從天而降的一份——禮物。”

由此,三悅重新認識了“死”,也重新認識了“生”。

她交到了朋友,也找到了愛情。而能夠對她的職業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那個男孩大淼,是臨終關懷醫生。他做的工作,也是一份結局註定走向死亡的工作。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他對三悅說,“我是生的守門員。你是死的擺渡人。”

除了職業,《三悅有了新工作》也探討了關於母女關係、女性養老、重男輕女等等話題,每一個篇章故事都有自己的深意。

《人生大事》17億+的票房成績,《三悅有了新工作》的熱播和討論,都是“少數人”的勝利。小眾職業沒有那麼張揚,卻有它存在的意義。正如小眾題材沒有那麼多流量,卻成為了很多人的必看佳片。這些流量,也許就是普通人對這個行業的致敬吧。

他們想給那條黑漆漆的路上點一盞燈的人。他們是種星星的人。無論生來歡鬧還是落寞,都希望它們後繼有人。

我為什麼做了遺容整理師

圖片來源:新浪微博 / 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