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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I繪畫的內卷時代,尋找藝術的“原野”

近日,社交平臺上出現了大批AI繪畫作品,乍一看,與人類作畫並沒有什麼差異。而話題#一張畫證明人不會被AI取代#登上熱搜,引發大家關注,致使AI繪畫是否替代人類繪畫成為焦點。AI繪畫與人類作畫究竟有何差異,是否會被AI繪畫替代?一起來看看。

人們曾經相信,藝術家將是最後被AI所取代的職業,但技術的進步已經將這一堅固的信念敲出了一小塊裂痕。

近日,各大社交平臺上出現了一大批AI繪畫作品,它們全部由NovelAi、dall-e2以及midjourney等軟體創作,每幅作品都呈現出迥異的主題與風格。乍看之下,已經與人類繪畫作品無異。

此輪AI繪畫創作熱潮的直接動力是相關演算法模型的開源,AI在完成對於數個相簿的學習之後其作圖水平進步神速。低門檻的操作流程使得大量AI作品在近期開始湧現,即使你對繪畫與程式設計一無所知,也可以只通過鍵入幾個單詞讓AI創作出符合你描述的畫作。

(@GlitchArtix的AI繪畫作品)

一時間,AI畫作在畫師圈中引起了巨大的關注,許多圈外網友也隨即加入了討論。10月11日,#一張畫證明人不會被AI取代#登上微博熱搜,成為這輪AI繪畫破圈傳播的一個重要初期節點。

(話題#一張畫證明人不會被AI取代#登上微博熱搜)

從圈外人角度來看,AI繪畫的大發展讓更多人得以低成本具象化心中的設想,創造一個不受限於自身繪畫技能的想象力世界。但與此同時,一部分繪圈從業者的收益將可能因為技術的進步而受到損害。

當畫師們對於AI繪畫感到“既驚且懼”時,什麼是真正值得我們警惕的?在連藝術也可能變得“無聊”的時代,我們又該從何處迎來藝術本源的迴歸?

一、一個連繪畫也變得“極度無聊”的時代?

2016年,世界圍棋冠軍李世石與谷歌的AI程式AlphaGo進行五番棋比賽,並以1:4落敗。中國棋手柯潔在這場比賽進行期間發表微博,稱就算李世石落敗,自己也有信心戰勝AlphaGo。僅僅一年後的2017年,柯潔便在與升級版AlphaGo的對局中以三場全負落敗。

(柯潔在2016年所發微博)

今年4月28日,柯潔在直播中不無心酸地表示,AI時代的圍棋是極度無聊的,現在人類棋手的對弈過程更像是在比拼誰更接近AI給出的標準答案。

在柯潔這番充滿宿命感的發言裡,圍棋作為人類智力運動最後的堡壘已經在AI的進攻之下變得“極度無聊”,那繪畫藝術能否幸運地逃過一劫呢?

事實上,相比於AlphaGo戰勝柯潔,AI繪畫給人們帶來的震撼更加直觀。在不瞭解圍棋規則的觀眾眼裡,圍棋更像是線性代數一樣的理性存在,AI自身的工具傾向性使它們看起來就很適合解決圍棋一類的問題。

而繪畫長久以來被視為感性搭建的產物,畫家高度私人化的情感與想象共同支撐著繪畫作品的藝術價值。某種程度上,承認AI擁有人類繪畫的能力幾乎等價於承認機器具備情感與人性。

幸運的是,從程式原理上來看,AI繪畫程式暫時還未能具備人類的情感與想象能力,它們更像是將繪畫也轉變為了一種理性產物。擴散模型允許AI將海量人類作品解碼後重新進行編碼,理論上來說只要素材量夠大,AI便能在重複訓練中學習到人類畫師的共性做法,這也是目前的AI畫普遍具有明顯“拼湊感”的原因。

(知乎網友@仇小刀的AI繪畫作品)

或許在AI看來,圍棋乃至繪畫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謂“本手”“妙手”與“俗手”的區別,它只想快點跑完迴圈然後下班。儘管AI可能並不理解“妙手”好在哪裡,但它們能夠透過大量觀摩人類乃至其他AI所創造的“妙手”來輸出與之高度相似的結果。

當“神之一手”等價於“勝率來到了98。5%”,畫龍點睛被視為畫素點的完美排布,柯潔直播中所言“極度無聊”的時代也就呼之欲出。

AI繪畫開始大量湧現後,悲觀與恐慌的情緒幾乎瀰漫在每一個繪圈畫師聚集的社群。儘管在內行人看來,目前AI所繪製的作品仍舊是對於既有素材的粗糙拼貼,但其進步速度是驚人的。

相比於已知的威脅,未知的危險才更讓人感到恐懼。即使是最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大象撒腿狂奔時帶來的震動。一場由AI技術推動的繪畫行業大變革,正在加速逼近。

如果說柯潔在直播末尾的那聲嘆息是八冠王對於AI時代圍棋比賽的簡短總結,那AI繪畫的大發展可能給從業畫師帶來的衝擊,便不僅僅是一聲嘆息就可概括了。那個“極度無聊”的時代,也許永遠不會來了,也許明天就來。

二、當成長不被允許時,“平庸”是否是一種“過錯”?

10月12日,烏合麒麟、禾野等幾位行業知名畫師在微博就AI繪畫爆發爭論並登上熱搜第一。幾位畫師的爭論聚焦於AI繪畫技術對於非頭部畫師的影響,這一爭論實際上清晰反映了行業內部從業者對於新技術的共識與分歧。

(10月12日幾位頭部畫師在微博爆發爭論)

幾位頭部創作者無論是否贊同所謂“低端”的概念,都基本承認了AI繪畫對於行業的巨大沖擊,且受到衝擊最大的將是畫技與意識相對較弱的畫師群體。與此同時,幾位畫師均對AI輔助作畫持開放態度。

繪圈的現實情況是AI作畫目前基本能夠覆蓋大部分要求不高的商業需求,市場上已經出現了收費低廉的AI作圖畫師。這意味著構成行業金字塔底座的非頭部畫師的收入將受到直接影響,即使不至於完全沒生意,其議價空間也會被極大壓縮。

(利用AI繪畫技術低價接單的廣告)

事實上,這也是上述微博爭論中行業從業者針對AI繪畫問題的最大分歧點。過去,畫師無論能力高低都能從市場上獲得與其作品水平相稱的收入,但在AI時代,低於AI繪畫水平線的畫師都將不再具備競爭力。即使畫師對於繪畫充滿熱愛與激情,也會因為天資稍遜或一時的經驗尚淺而被排除在市場之外。

有頭部畫師據此認為,繪畫作為藝術行業本就相當依賴天賦,其行業特質決定其只有頭部從業者能夠獲得不錯的收入,因此AI繪畫將部分畫師排除出行業只是讓繪畫業迴歸了歷史常態。

然而,天賦固然重要,努力與經驗才是現代勞動者在職業發展上的必備品質。不是所有的畫師都能名校畢業後進入大廠做原畫師,絕大部分畫師在從業初期依舊需要透過私人約稿來維持生計、提高技術。

AI繪畫壓縮私人約稿市場空間的同時,也限制了畫師的成長性與可塑性。天資與經驗稍遜的畫師很難再像過去那樣長期紮根該行業,繪畫業的進入門檻也會因此提高。長期來看,繪畫業的從業人員基數會逐漸縮減,選擇從小學習繪畫的人數也會減少。

正因為此,部分畫師主張限制AI繪畫的主張並非是要“允許平庸”,而是要“允許成長”。除了擁有天賦的少部分人,在得不到成長機會的情況下變得“平庸”不應是一種過錯。

三、唯有熱愛,可抵漫長

在主張對AI繪畫進行限制的眾多聲音中,訴諸法律手段的呼聲最高。現階段AI繪畫的本質是對於大量人類作品進行爬取並使用既有元素進行創作。因此,沒有人類畫師創造的“糧食”,AI的學習能力便是無根之泉。

但利用版權法限制AI的學習範圍在未來的實際操作中可能面臨不少難題。

首先是創作風格是否受到版權保護的問題,在現行法律框架下即使是起訴人類畫師抄襲創作風格也是困難重重,遑論起訴AI;二是未來AI可以在人類的輔助下學習其他AI所創作的作品,“左右互搏”的學習方式可以有效規避版權問題;三是法律的制定通常要滯後於生產力與生產方式的變革,且非頭部畫師群體力量分散,在與商業集團對抗時通常處於劣勢。

(@GlitchArtix的AI繪畫作品)

出於上述種種原因,除了訴諸法律手段,畫師更多仍需要依靠精進技術來保持自身競爭力。

藝術行業是天賦行業,就業市場是自由競爭,這兩項事實不會因為AI的廢存而改變。繪畫行業相比於其他行業更需要從業者保持長期的熱愛與堅持,長期的繪畫練習所培養的是對於藝術的想象力和感知力,而這兩項品質是AI在短期內所無法具備的。

在此基礎上,AI可以很好地成為輔助人類作畫的工具,甚至是日後繪圈從業者的必備工具。有理由相信,一個對於藝術有追求的畫師是註定不甘心僅僅做一個AI資料標註員的,審美與創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仍將是畫師職業的核心競爭力。由此AI繪圖不僅可以提高行業整體效率,或許還能迎來人類藝術本源的迴歸,即想象力的純粹創造。

AI讓這個時代的任何行業都隨時面臨著消失的風險,面對學習速度飛快且不知疲倦的AI,人們懷有焦慮情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但焦慮不是答案,人類所能給出的唯一答案,是像他們的祖先在這一萬年間所做的那樣:永不停歇地學習。

這在繁忙的現代社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允許成長本就比允許“平庸”更為殘酷。儘管AI的進步讓人感到沮喪甚至恐懼,浪漫主義與樂觀主義精神仍將是我們漫漫旅途上的良藥。畢竟人類的讚歌是勇氣的讚歌,人類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他們的勇氣。

1985年播出的兒童科幻片《來自未來的客人們》片尾曲中這樣唱道:

《最美好的前途》

我聽見那聲音向我嚴正發問

我該為明天盡些什麼義務?

啊,那最美好的前途

可不要對我冷酷!

即使未來對你默然不語,我們也該主動問問自己。對於所期盼的那個未來,我們已經盡到了哪些義務?

作者:阿列克謝;公眾號:知著網(ID:covric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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