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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朋友圈 | 梅詢的香就是為了和父子兩代皇帝共享

|大宋朋友圈/每週二更新/宋慧敏(撰文)|

五〇〇

體制如圍城,外邊的人削減腦袋擠丟了鞋也要進去,進去之後,便是一眼望斷天涯路溫水青蛙般的稀鬆庸常,每天捧著蒸不熟煮不透打不爛敲不碎的鐵飯碗,議事議人,喝茶聊天說是非,明爭暗鬥有成敗。

公元998年高中進士進入體制的有志青年梅詢,40年體制生涯,從稜角分明到圓滑世故再到功成也不想身退,生動演繹體制人對體制的愛恨情仇,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梅詢剛參加工作那會,也是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精神飽滿,熱血沸騰正義感爆棚的少年,正趕上遼軍進犯,朝中主戰與主和派的拉鋸戰也和戰爭一起進入白熱化。宋真宗的內心是崩潰的,他的真實意圖是不想打仗,害怕打仗。然而,戴著皇冠,必承其重,同時他也咽不下被人欺負到家門口的這口惡氣,因此關於戰與和他像一個鐘擺。

寇準乘勢而上,又一番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愛國教育,終於說服宋真宗御駕親征,剛參加工作的梅詢站在誓死捍衛國家主權的陣營中振臂高呼:請帶上我的一顆心,帶上梅詢。不僅寫請戰書,他還給宋真宗遞交了許多建設性報告。宋真宗問誰可以到邊境考察敵情和地形,為戰爭做充分的準備,又是梅詢主動請纓。宋真宗對這位勇敢的年輕人加了關注。澶淵之盟差不多讓這位小年輕脫穎而出。

梅詢被宋真宗派去當主考官,宋真宗巡視考場,十分激賞梅詢的站隊和見解。宋真宗有意把梅詢提拔到一秘的位置,卻遭到宰相李沆的反對,理由是梅詢工於小巧,站位不高。可是,因為有宋真宗的特別關注,梅詢升職很是比同年們快,卻因為經驗不足和老同事明裡暗裡的算計在一個工作失誤後被貶謫到地方。人情冷暖,滄桑寂寞便在幾度風雨幾度沉浮中消磨了梅詢的銳氣。從都城到地方,再從地方到都城的人事變動中,梅詢學會明哲保身和言不由衷。業餘時間寫寫詩,喝喝小酒,侃侃八卦。

梅詢的詩真心寫得不錯:謝公城上謝公樓,百尺闌干掛斗牛。碧瓦萬家煙樹密,蒼崖一檻瀑泉流。外行看的是熱鬧,內行一看,梅詢詩裡的空靈和浪漫學的是謝眺和李白。梅詢對自己的才華很滿意很得意很在意。

隨著又一輪的人事調整,梅詢又回到宋真宗身邊,人到中年,那種伴駕左右的自豪感和新鮮感早已過去,工作變成一個模板。在開封待膩了,梅詢說一個真正的詩人就應該到廣闊天地裡有所作為,他請求到濠州外任。宋真宗滿足了他的要求,梅詢歡歡喜喜按照慣例去給宰相王旦辭行,王旦不是很喜歡他的做作,皺著眉頭說為什麼一定要去濠州?梅詢說和濠州的淵源我就不說了,我主要是想呼吸一下那裡熟悉而又新鮮的空氣,在山水中找找靈感,溫故知新,讀幾本書然後寫出更多優秀的作品,捎帶著工作。王旦說那你就捎帶著一個叫呂夷簡的年輕人陪你讀書。

呂夷簡也讀書?奇了怪了。我不想和他同框。梅詢心裡的臺詞一不小心說了出來,正好被一旁的王曾聽個正著,他復讀給王旦。

不獨梅詢,現代也有很多人職場老狐狸在心裡不待見年輕人,多年媳婦熬成婆,她們要把自己當年受的那點小委屈加倍給新人,各種刁難,甩鍋,都說我親眼所見。殊不知未來的舞臺是他們的。

王旦對梅詢說做人要厚道要有遠見格局,說不準小呂將來為官做宰在你之上,你頂滿格不過是個學士,甘拜下風的重點是那個“甘”字。梅詢很鬱悶,他一直就有為官做宰的野心,卻不幸被王旦言中,終究沒有那個命。

王旦一語中的,呂夷簡後來做了宰相,梅詢成了梅翰林,成天伏案給宋真宗起草檔案,苦思冥想案牘勞形。就連吃飯睡覺都在想,下一個檔案怎麼開頭用典。

那天下班走下臺階,一抬頭看到臺階上有個看大門的老兵躺平,閉著眼睛享受溫暖的陽光。他停下腳步有所感想,一個字:爽。兩個字:爽快。老兵感覺到有人,睜開眼,眯著眼有些困惑地看著老梅。梅翰林問他你認字嗎?老兵搖搖頭。梅翰林又說了三個字:爽死了。

日子一天天過,梅詢多了一個愛好——香薰。每天上班比別人早起兩個時辰,點上兩爐香,把工作服燻得香噴噴的,重點部位是兩隻袖子,反反覆覆燻,穿到身上之後又對著香爐灌滿香,然後紮緊,小步快跑來到大殿打卡,梅詢所到之處,一路芬芳,大家紛紛側目而視。正式上班前,宋真宗乃至後來繼位的宋仁宗都會悄悄把梅詢召到他們的休息室。梅詢上來也不行禮,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開紮緊的衣袖。一股濃香撲向皇帝,他們深呼吸的樣子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梅詢也很享受這一刻,君臣同樂共享,梅詢成了梅香。

梅詢聲名鵲起成了歷史上最香的男人之一,比他還香應該是大宋的開山鼻祖宋太祖趙匡胤,史料記載趙匡胤的香是胎裡帶的,他一出生滿室異香,於是得了一個乳名叫香孩。梅詢有三個同事,和梅詢湊在一起,不是打麻將,而是湊成一個很有意思的典故:盛肥丁瘦,梅香竇臭。盛文肅大腹便便,卻眉清目秀,丁謂又瘦又小一幅飢寒交迫的樣子。他們兩個湊成“盛肥丁瘦”的風景。梅詢的香是上至皇帝下到大臣甚至路人甲的福利,遠近聞名。和他對應的是竇元賓,對於他來說,世界上最討厭的事不是上班,而是洗澡。因為身上體味太濃,加過班同事們都喜歡和他同路結伴回家,辟邪。他和梅詢湊成“梅香竇臭”。

香噴噴的梅詢也老了,年過七旬,卻患了退休恐懼症,害怕同事提退休這兩個字。為了表示年輕態,他上班打卡列班站隊時故意一路小跑,卻扭傷了腳,成了頑疾。不得不跛腳走路,天陰下雨還生生作疼,徹底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他時常搓揉著那隻酸沉的病足抱怨是陰間的小鬼給自己使了絆子,讓他備受苦楚。

梅詢的執念裡還有一匹愛馬,為了怕愛馬受委屈拴在柱子上被牽絆,晚上他讓五個家人上夜班輪流牽著馬,想往東就往東,想往西就往西。他隨時起夜探視,看愛馬是否受了委屈,使用了很久有些破相的馬鞍,讓梅詢悲從中來發起了我無名火:我老成這個樣子是不能改變的命運,你就不能穿的光彩奪目那麼一點點。

每個人都怕老,怕死,不然秦皇漢武那麼響噹噹改變歷史的人物,老了都會被長生不老的神話矇蔽,這些神話直到現在仍然在騙人,從不失手,利用的就是全人類怕老怕死的心裡。說夕陽無限好的人,幾乎都是放屁。社會對於老年人不是冷嘲就是熱諷,上個公交慢了一點就被各種嫌棄。上街消費因為不會使用智慧手機,更是各種不便。老是一個黑洞,疾病孤獨空茫無助如影隨形,是誰都逃不掉宿命。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彙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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