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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薦讀】司馬遷:重農抑商是崇本抑商,對中國有重大影響!

眾所周知,封建主義最理想的藍圖就是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小國寡民,因此“士農工商”四民之中,士居首、農次之、工第三、商居末,商是最賤之業。數千年來,歷代統治者一直強調“重農抑商”、“崇本抑末”,打壓工商之民,對中國歷史走向產生了重大負面影響。那麼,作為史家傳奇的司馬遷,他又是如何看待的呢?出乎多數人的意料!

所謂“士農工商”,出自春秋《管子·小匡》,“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柱石)民也”,認為士農工商四民是國家柱石,春秋之際四民平等,都是國家重要組成部分。

春秋晚期,孔子並不輕商,孔門弟子頗有幾個經商的,比如孔子徒弟子貢另一個身份就是商人,被後世譽為儒商鼻祖,可見儒家輕商是後來的事。

但到戰國時期,隨著列國紛爭加劇,列國首先需要確保糧食種植,所以“獎耕戰”、“抑商賈”一度盛行,尤其當時顯學法家非常輕視商工,《商君書》中有“苟能令商賈、技巧之人無繁,則欲國之無富,不可得也”,韓非子將商工列為“五蠹”之一,“其商工之民……邦之蠹(蛀蟲)也”。秦始皇時期,將一些罪人、無用之人等送去戍邊,即“七科謫”,其中就包括商人,漢武帝也用過這一招。可見,秦漢時代雖然還未形成“士農工商”的排位,但“重農抑商”已然盛行。

那麼,在這一社會思潮之下,司馬遷如何看待“士農工商”四民呢?

肯定人慾,順應人慾

作為司馬遷的畢生之作,《史記》既整理記錄了歷史,更體現了司馬遷的價值取向,其中《史記·貨殖列傳》序文體現出來的思想顛覆傳統認知:司馬遷認為“農工商虞”四民並重平等。所謂“虞”,就是對山澤的開發,包括木材的砍伐,在海里河裡打魚等的職業。

老子曰:“至治之極,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必用此為務,挽近世塗民耳目,則幾無行矣。

太史公曰:夫神農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詩》、《書》所述虞、夏以來,耳目欲極聲色之好,口欲窮芻豢之味,身安逸樂而心誇矜勢能之榮。使俗之漸民久矣,雖戶說以眇論,終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

老子認為,治理國家的極致,就是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小國寡民,雖然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但卻老死不相往來。但司馬遷開宗明義就先批駁了老子治國思想,指出如今這麼治國,幾乎行不通。

太史公曰:歷史上聖賢如何治國的呢?神農以前,已不可考,但根據《詩》、《書》記載,虞、夏以來還是能考證的,當時人們耳朵眼睛追求聲色之樂,嘴裡要吃盡各種美味,身體安於舒適快樂,心裡羨慕誇耀有權勢、有才幹的光榮,這種風氣由來已久,即便用妙論挨戶勸說,也無法改變。司馬遷肯定人之慾望,指出最好的辦法是順其自然、順應人慾,其次因勢利導,再其次進行教育,再其次制定規章限制發展,最差的是與民爭利。

人各其能,自由經濟

與“存天理、滅人慾”的後世儒家思想相比,司馬遷提倡順應人慾的思想,簡直就是一個異端。

既然應該順應人慾,那麼就需要社會提供滿足慾望的各種物品。東南西北各地的物產,“皆中國人民所喜好”,通常用來做穿著、吃喝、養生送死的東西。所以“故待農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農民耕田種地,虞人開採山澤資源,工人制造器具,商人流通貿易,即各地農工虞出產物品,再由商人將之送到中國人民面前。

“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努力工作,儘自己的力量,來滿足自己的慾望,因此自然就會進行交易,自然定出價格貴賤,根本不是統治者教化而來的。總之,只要“各勸其業,樂其事,若水之趨下,日夜無休時,不召而自來,不求而民出之”,讓百姓各行其業,猶如水往低處流,用不著召喚,他們自己會送來;東西用不著尋求,人們自己會生產。可見,司馬遷已經產生了樸素的自由經濟思想,希望政府不要干預社會經濟。

農工商虞,富國富民

大家都知道,如今“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已經深入人心,但其實早在2000多年前,司馬遷就高度贊同這一思想,並指出“農、工、商、虞”並重平等,是國家缺一不可的柱石,可惜卻得不到儒家與統治者的重視,後世封建統治者和儒家文人,偏偏要將人分為三六七等。

《史記·貨殖列傳序》:《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闢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貧富之道,莫之奪予,而巧者有餘,拙者不足。

司馬遷贊同《周書》觀點,認為農、工、商、虞這四種人的生產,是人民賴以穿衣吃飯的來源,必不可少。不僅如此,還能“上則富國,下則富家”,可謂富國富民。

尤為重要的是,司馬遷對萬民逐利、致富予以肯定,“故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即便富有的諸侯大臣等尚且還都怕窮,更何況普通的平民百姓呢!

與其他二十多部“正史”最大的不同是,除了司馬遷不畏強權、堅持實錄之外,還有《史記》中大量描寫的小人物,將之與帝王將相士幾乎並列,如遊俠、隱者、食客、贅婿、卜者、商人等社會邊緣人物,其中在《史記·貨殖列傳》中就為三十多位大商人立傳,顯示了司馬遷平等對待萬民的態度。

試想,如果從司馬遷那個時代,真來一個“工農商虞”四者並重,那中國的古代史又將是一種什麼局面?令人遺憾的是,到了隋唐時期,隨著科舉盛行,四民次序徹底固定,士居首、農次之、工第三、商居末,商是最賤之業,對中國歷史走向產生了重大影響。

參考資料:《史記·貨殖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