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談新時代北派山水畫
革新代表孫小東的藝術
文 | 張廷波
中國山水畫雖是在伴隨魏晉玄學與此時山水詩的昌隆而萌芽並發展起來，然而，直至五代兩宋山水語言才真正從水墨為尚的形態下呈現出南北殊形。而畫史上，山水形態在歷經荊浩、關仝、李成、范寬、郭熙、王詵、李唐等大家後，終於呈現出北方山水之史學巔峰。然而，遺憾的是，伴隨南宋遷都臨安之後，文脈流傳逐漸南移至長江流域。尤其在歷經元季四大家、明代吳門畫派、晚明董玄宰、清初四僧，以致揚州畫派後，可以並不誇張的說，縱覽中國畫之傳承形態，北宋之後中國繪畫始終呈現出南強北弱之體貌，這尤其表現于山水畫。換而言之，中國山水畫在被上述北宋山水畫大師推至巔峰之後而歸於沉寂。這種形態，一直持續到新中國成立。
孫小東《柏坡晨曦》193x223cm
紙本水墨 2019年
我在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做博士後時的研究課題即為在梳理中國山水畫演進脈絡與形態流變前提之下，探究新中國山水畫之南北殊形。在此期間，我尤其看重研究新中國成立之後，中國山水畫之傳承脈絡是如何從南派山水主導畫壇而逐漸轉變為北派山水之再度崛起。進而呈現出南北形態各異，卻又相映成輝之狀態。
孫小東《重陽樓臺》137x68cm
紙本 2016年
在我看來，北方山水畫之所以在建國後再度崛起，儘管與文化中心北移不無關係，更重要的是北方山水畫之文脈傳承清晰而細膩。從黃賓虹之筆墨主張對於李可染、張仃的影響，再到賈又福、陳平，以中央美院為學術策源地，北派山水呈現出整體革新、語言厚重、而又各具特點的學術面貌與探索樣式。而在此過程中，我們欣喜的看到作為賈又福先生的親傳弟子，孫小東以其獨特的藝術語言，持續的探索軌跡參與到了這場北派山水革故鼎新的歷史洪流。而更為重要的是，作為賈又福嫡派傳人的孫小東卻呈現出了足夠明顯的面貌辨識度，這實在難能可貴，更值得學界深入探究。
孫小東《驚蟄》139x69cm
紙本水墨 2012年
談及孫小東的藝術，則不能不談到其獨具感染力的個性魅力。作為同事兼同道，我與孫小東是極為熟悉的，每年光坐在一起開會便難以數計。而予我印象最深刻者，則永遠都是孫小東以一位長者之姿態，極具耐心與謙和力的組織並協調好每一次座談會。其中所呈現出的一種雍容與樸實，恰恰契合了其獨具個人辨識度的藝術體貌。在我看來，其山水畫之所以能夠呈現出一種厚重、沉靜、溫潤與含蓄之美，恰是由於孫小東性格中與生俱來的那份大氣與敦厚。在他身上我們不僅能夠感受到一種北方漢子的沉穩、包容與擔當，更能覺察到那種堂皇大氣之下的細膩與溫度。畫若其人，孫小東之山水畫一如其君子之風。
孫小東《甲午立春之一》138x68cm
紙本水墨 2014年
孫小東《三英圖》34x83cm 2016年
我之所以堅定地認為在中國山水畫南北殊形之下，孫小東實際有效參與了新中國北方山水畫的革新與蛻變歷程，其原因有三。首先，無論從出生之地、性格特點，甚至是孫小東一望而知的北方大漢形象，我們都很容易將他與一種北方山水的厚重與敦實、淳樸與自然氣質相聯絡。毫無疑問，正是由於孫小東對於北方山水深沉的愛，方才成就了其山水形態的溫度與厚度。
孫小東《融》240x120cm
紙本水墨 2008年
其次，孫小東的學術探索軌跡也主要圍繞北派山水進行。他對於北宋山水的追摹儘管有受到賈又福教學主張之影響，更由於其學術探索之脈絡、風格語言之追求、以及他所尋覓的北派山水之氣質所使然。更為重要的一點則是，孫小東儘管浸淫於中央美院之學術陣營，亦以此為其圖式革新之重要策源地，但其在繪畫語言的探索過程中卻從不保守，而是極為開放。
孫小東《足音》138x69cm
紙本水墨 2008年
從圖式分類的角度看，其作品既有典型北派山水之黑密厚重一脈、又有淡墨輕嵐一路；既有純粹水墨世界，又有色墨相得益彰者；既有傳統文脈之印記，又不時透出現代構成意味。換言之，其不斷探索著的學術軌跡，實際已經構築起值得我們進一步梳理的北派山水之典型案例。
孫小東《莫道次聲無谷響》
180x97cm 紙本水墨 2017年
近年來，伴隨孫小東逐漸放下了一些行政上的事務之後，從呈現出的繪畫圖式則可確知其對山水畫之理解又更進一步。作為山水畫家，尤其追逐於純粹筆墨世界的中國畫藝術實踐者而言，孫小東實際處於最為黃金的年齡段。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有著深沉的筆墨理解，有著厚重的知識學養，有著雍容而隨和的性格氣質，有著不斷探索的藝術勇氣，我們期待孫小東繼續馳騁於北方山水畫革新的高原沃野，併為畫壇不斷呈現出奪目之精彩。
（作者：張廷波，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博士後，河北師範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
孫小東簡介
孫小東 | Sun XiaoDong
孫小東，號一泓石、明元，師承賈又福先生。其現執教於河北師範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是北京大學賈又福藝術研究會理事、 中央美術學院賈又福山水畫創作高階研究班指導教師、賈又福工作室學術委員會委員、河北省美術家協會國畫藝委會主任、河北省優秀省管專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