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茅永輝 編輯|燕子 圖片|網路

販子這個行當，其起源恐怕難以追溯，同樣，在可以預見的不遠至遙遠未來，販子一定還會在人類活動中扮演重要角色。除非是，某些本來就該被千刀萬剮的販賣門類，比如戰爭販子、毒販子、人販子等；再就是遇有哪個特殊時期，販子們以及他們的營生，統統被當作什麼“尾巴”割掉。

這裡卻要說說有關一個牛販子的傳奇故事。

春秋戰國時期，秦、晉兩國軍隊曾進駐鄭國，能說會道的鄭國大夫燭之武利用這兩個國家存在的矛盾，說服了秦穆公，使秦國與鄭國單獨講和，從鄭國退兵，只派了杞子等三個將領協助鄭國守衛北城。轉年冬天，鄭文公和晉文公先後死去。稱霸心切的秦穆公終於等來機會，便力排眾議，決定任命孟明視為大將，西乞術和白乙丙主副將，出動3000名精兵和300輛戰車，去攻打鄭國。

秦國的軍隊從都城出發，行軍途中，不打旗，不擊鼓，十分謹慎小心，很快透過晉國的崤山，悄悄地進入到南接鄭國的滑國境內。孟明視已經以為，偷襲北城裡應外合滅亡鄭國的計劃即可實現。恰巧在這個時候，鄭國有個叫弦高的牛販子，趕著一群牛途徑此地，遇到一個從秦國來的人名叫蹇他，兩人就攀談起來。

弦高問：“秦國最近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

蹇他道：“我在那裡聽說，秦王派了三個將軍，帶領軍隊去攻打鄭國。”

弦高又問：“真的嗎？”

蹇他又答：“那會有假，兩三天後可能就從這裡經過，你也許會看到呢！”

弦高聽後，不禁大吃一驚，心想：“秦是虎狼之國，而鄭國國君新喪，毫無防備，怎能抵擋住強大的秦軍侵犯呀！”於是，弦高一面急忙趕回客棧，一面快速思考如何應對。

弦高先是寫了一封信，將此緊急情況報告國君，接著又把自己打扮成鄭國的外交使者，換上體面的衣裝，挑選了12頭大肥牛，前往迎接秦國的軍隊。

秦軍大將孟明視聞報，趕忙接見鄭國的使臣，並親自詢問。弦高不慌不忙答道：“我們國君聽說三位將軍要到敝國來，特派本使臣趕快帶上肥牛，在此敬候並行犒勞，不過是聊表心意罷了。”見對方愣神，弦高繼而道：“我們的國君說，敝國蒙貴國派軍隊保護鄭國的北門，我們不但非常感激，而且自己更加嚴慎提防，不敢懈怠，請將軍放心！”這時，孟明視只得隨機應變，說：“我們不是到貴國去的，何必如此費心，你就請回吧！”弦高這個臨時使者交上肥牛後，再三拜謝孟明視，從原路返回。

令孟明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上了弦高的大當。孟大將和兩位副將商量說，既然鄭國派使臣來犒勞，那就證明人家已經有了充分準備，這時再去強攻，必定凶多吉少，遂放棄進攻鄭國，轉而發起侵犯吞併滑國的行動。

再說鄭穆公這邊，一接到弦高的報告，便派人去探察杞子等三位將領的動靜，果然，秦國駐軍正在緊張準備，厲兵秣馬，一片大戰將臨的氣氛。鄭穆公當機立斷，派人告訴杞子說：“將軍在敝國甚是辛苦，現在孟明視的人馬已經到了滑國，你們怎麼不跟他們一塊去呀！”杞子等聽了，自知軍機已經洩漏，不宜久留，就連夜帶著隊伍溜走了。

這是個圓滿的結局。回頭看，弦高不僅極具智慧，而且有超大的勇氣，因為他在秦軍和鄭國國君這兩頭都承擔著生死風險。如被秦將孟明視識破計謀，免不了“咔嚓”一下腦袋落地。即便秦將相信弦高是鄭國使者，但不予理睬，繼續攻打鄭國，那麼，弦高很有可能因為冒充國家工作人員和偽造公文而被國君追責。好在這些都是假設。

弦高這個牛販子，牛更牛在，他不僅憑藉機智保衛了自己國家，立下卓越功勞，而且婉言謝絕鄭國國君給予的土地、白銀等一切獎賞，依然默默無聞地做著販牛生意。

作者：茅永輝，江蘇省南通市人，公務員，長期供職于山東菏澤，已退休。山東省雜文學會理事。一度以雜文隨筆寫作為主，近年轉而進行散文、小說、詩歌等多種文學體裁的創作。數十年間發表作品百餘萬字，多有作品獲獎和被收錄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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