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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畫用筆的這七個問題,你搞清白沒?

虛與實

用筆需有虛有實,一般宋代之前的畫家用筆較實,元代之後的文人畫家,虛多於實。對此,清人惲壽平指出:“用筆時,筆筆實,卻筆筆虛,虛則意靈,靈則無滯,跡不滯則神氣渾然,神氣渾然則天工在矣”。他認為,作品靈動、流暢、神氣渾然、到天工,即神來之筆,畫而意無窮,這些都是用筆虛而產生的,要筆筆虛,才能達到這種境界。惲壽平還提出,實處要虛,“古人用筆,極塞實處,愈見虛靈,今人佈置一角,已見繁縟,虛處實則通體靈,愈多而愈不厭,玩此可想昔人慘淡經營之妙”。他在這段話中,還提出了虛處要實,這一點也至關重要,這種辯證關係運用得當,畫才能通體皆靈。

筆與墨

用筆與用墨兩者之間既有區別又有關係,有時又是一件事。清人龔賢講:“墨中見筆法始靈,筆法中有墨氣,則筆法始活,筆墨非二事也”。筆裡有墨,這一點容易理解,筆裡有墨才能畫出痕跡來,但是筆裡墨的質量、它的輕重、乾溼濃淡的變化以及它的豐富變化所產生的美和給人的感受,卻是因人而異的,這裡面有一個筆裡有沒有墨和墨的質量高低的問題。墨裡有筆,卻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一般地講,古人的畫大都是墨中見筆的,皴擦點染都有用筆,而且運筆分明,現在的畫家,很多是墨中不見筆的,有采用潑、倒、印、拓等等手段,也有人反反覆覆地畫,把筆給畫沒了,大多數的人,墨是墨、筆是筆,將兩者截然分開。人的性格、修養等各個方面都是透過用筆體現在畫面上,在這一點上,東西方也是一致的,西方油畫也講筆觸,“墨之濺筆也靈,筆之運墨也以神”。(石濤句)因此,我覺得,不見用筆的墨不是好墨,沒有筆法,墨無神采。

剛與柔

用筆有人偏剛,有人偏柔。古人認為應“剛而不脆,柔而不弱”。同時又應“剛柔相濟”清人王原祁的用筆,集古人之大成,極其講究,並對此有深入的研究和體會,他認為作品中應有“於清剛浩氣中具有一種流麗斐亹之致”。並進一步說:“用筆則剛健中含婀娜”。“扛鼎力中有嫵媚”,王原祁的用筆可以說是剛柔相濟,黃賓虹以清人的話評價王原祁的畫:“熟而不甜,生而不澀,淡而彌厚,實而彌清,書卷之味盎然楮墨外”。這些都產生於他的用筆。同時古人追求的柔是經過千錘百煉而達到的,“所謂百鍊剛化作繞指柔,其積功累力而至者,安能一旦而得之耶?”(清。沈宗騫)這樣的柔就不是簡單的柔,不是一日之功,是柔裡有剛,剛中有柔,同時又不見一點痕跡,這樣才能達到比較高的境界。

輕與重

用筆應有力量。所謂力透紙背,這應是用筆的第一要素。元人王蒙用筆有力量,倪雲林說他“筆力能扛鼎”,可見力量之大,黃賓虹講“用筆須重,如高山墜石”。這些都是講用筆要重。古人中,宋人用筆較重,元代的王蒙、明代的沈洲、藍瑛,清代的王原祁、石濤、石溪八大,近代的黃賓虹等都屬用筆較重的一路,元代之後,文人畫興起,文人畫家追求平淡天真蕭散簡遠,要脫盡縱橫習氣,反對剛硬,力主柔淡,董其昌更將此作為劃分南北宗的一個重要的標準,董的朋友陳繼儒對此解釋的非常簡單明確,“文則南,硬則北”。所以文人畫家用筆大都較清淡,如董公望、倪雲林、董其昌、惲壽平、漸江等都是典型的用筆較輕的一路。但是,好的用筆應該能輕能重。黃賓虹講:“筆力透入紙背,是用筆的第二妙處,第一妙處還在於筆到紙上能押得住紙,畫山能重,畫水能輕,畫人能活,方是押得住紙”。好的畫家都是能重能輕,如范寬、王蒙、王原祁、石濤等人都是重中有輕,黃公望、倪雲林等是輕中有重。重中有輕、輕中有重、重而不板、輕而不浮、重而舒朗、輕而渾厚,這才是我們應努力追求的。

快與慢

用筆的快與慢本源於性情,但也與表現的內容有聯。歷史上畫得最快的畫家大約當屬吳道子,據記載他在大同殿壁畫嘉陵江三百餘里山水,一日而畢,李思訓圖之,累月才成。大概是用筆較快所以稱“吳帶當風”。李可染先生主張用筆要慢,他講:“線的最基本原則是畫的慢、留得住,每一筆要送到底,切忌飄,要控制得住”。他說他原來作畫行筆很快,拜師齊白石後才發現齊白石作畫根本不是什麼“一揮”而是很慢,所以他改變了過去的畫法。作畫過快容易滑,難達到力透紙背,作畫過慢容易滯不易流暢自然,所以應該快慢得當,元人中,黃公望用筆較快,故飄逸,王蒙用筆略慢,故渾厚。作畫可有快有慢,但不應忽快忽慢,這樣不易平穩。所以應注意掌握用筆的節奏和韻律。

藏與露

中國畫講含蓄,用筆當有藏有露,中國畫又講自然,如行雲流水,最好的用筆應是無起止的痕跡,無人工造作氣。自然流暢。黃賓虹講:“用筆時,腕中之力應藏於筆之中,切不可露於筆之外,鋒要藏,不可露,更不能在畫中露出氣力”。如何能藏於筆中呢,龔賢有段話講:“中鋒而藏,藏鋒乃古……古乃疏、乃厚、乃園活”。“起住皆宜藏鋒,將筆鋒收折於筆中謂之藏鋒,始用收折法,久而自然兩端無穎”。龔賢認為作到藏,就要中鋒用筆,他的用筆平正、渾厚古樸,但他用筆行跡清楚,真正行筆無起止痕跡的當屬倪雲林,倪雲林用筆似松而緊,似緊而疏,看不出行筆的痕跡,他用側鋒,筆法秀峭,又用復筆,一筆之中無跡可尋,“雲林無筆處有畫也”。(古人句)他的畫筆疏而法密,似不經意,但筆周法備,神完氣足。真乃逸品之作。黃公望的用筆有藏有露、若隱若現,與倪雲林略有不同。董其昌學倪雲林,但才氣外露,欲隱,似未可得,與做人一樣。

方與圓

方與圓是用筆中比較重要的問題,又是用筆中不可缺少的。有的畫尚方,但需有圓筆相輔。有的用筆尚圓,但應有方筆配合。范寬用筆極擅此道,他畫的《溪山行旅圖》其主峰左邊一側均用方筆,見稜見角,而右一側用筆,都用圓筆,無一稜角,他在左側方筆中,多用園皴,使其剛柔相濟,右側圓筆中加以較方的碎石以相左,得以方圓互補,整個山頭方圓並用,使畫面嚴謹豐富。李唐的畫,如《萬壑松風圖》,勾線用筆均園,無稜角,而皴均用方筆,方圓配合,非常協調。而到後來的馬遠夏圭,裡外均是方筆,給人感覺過於剛硬。後來的文人畫家反對剛硬,力主柔淡,他們寓方於圓,圓中帶方,方中有圓。以文人畫的代表畫家董其昌為例,他是畫家又兼大書法家,對用筆有較深的研究。他畫方處不著力,一帶而過,用園筆的方法畫方,無稜角,外方而內圓,他凡畫圓處皆有波折,外圓而內方,有中國傳統哲學所追求的“中和”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