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推網

選單
歷史

清代奇案:洞房夜新郎被勒死,新娘差點失身,按察使一計破冤案

清代杭州臨安縣有一個富戶,人稱酈翁。他有一女名珊珂,年方十七,丰姿綽約,麗質天成。這天是珊珂的吉期,花轎臨門了,她卻頭髮蓬亂,面容憔悴,兩眼睛哭得紅腫,遲遲不肯梳妝,只因她另有心上人。結果是酈翁連哄帶嚇,強令婢女把珊珂裝扮起來,送上了花轎。

新郎是已故杭州知府吳大人的公子。吳家那日大講排場,賓客如雲,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酒席到了尾聲,賓客先後告辭,吳公子這才興沖沖走進新房,只見珊珂獨自坐在床邊抽泣。吳公子尋思著這是她想念家人的緣故,便上前好言撫慰。

就在吳公子剛準備開口的時候,不料此時新房的門簾突然被掀起,從外面闖進一個人來,伸手把蠟燭撲滅。吳公子不知何故,還來不及回頭,便被一根繩索套住脖子。繩索越勒越緊,他蹬了幾下,氣絕身亡。

珊珂聽到有異聲,剛掀開遮頭綢巾,就有人猛地抱住了她,急促地說:“寶……貝兒……我……”珊珂大駭,驚呼:“救命!”歹徒這才放下她,奪門而去,臨逃時還順手從珊珂頭上拔了一支金釵。

家人聞訊趕來,點起蠟燭,見吳公子已被勒死。管家頓足道,“吳公子死得好苦!”隨即問珊珂事情經過,珊珂邊哭邊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管家又道:“兇手長什麼模樣?”

珊珂道:“我掀開頭蓋,當時因為蠟燭已滅,什麼也看不清。”

管家見問不出名堂,只能作罷。他尋思道:“行兇的人是誰?”自家平素沒有仇人,可珊珂一進門就飛來橫禍,他便懷疑起珊珂來。聽說珊珂自從與吳公子訂親,終日啼哭不願出嫁,進了洞房還一直在哭,是否她有心上人,招來那人行兇?

管家連夜趕到臨安衙門,控告珊珂另有所愛,吳公子被害,珊珂定然知底細,要求嚴加究辦。

縣令一口允諾。他和吳家有交誼,夙有來往。第二天,縣令便派人將酈翁喚來。酈翁也得悉女婿被害,心中納悶:好不容易攀了這門好親戚,誰想落得愛女守寡的下場。縣令問道:“你女兒出閣前有何相好?”

酈翁道:“我女兒平日大門不出,何來相好?”

縣令又道:“有沒有垂涎你女兒的人?”

酈翁道:“我曾聘衛老先生來家教犬子。他帶著兒子一起住在我家。一天,衛公子與我女兒在花園裡偶遇,按理他應該回避才是,可他盯著我女兒看個不停。我女兒只得轉身繞道而去。此後,衛公子竟天天在花園裡坐等我女兒,嚇得我女兒不敢再去花園。我便請衛老先生對兒子多加管教。衛老先生似覺無臉再在我家,便稱病帶子告退了。這次兇殺,會不會是衛公子因見我女兒出閣,由嫉生恨,幹出如此勾當?只是他怎麼知曉我女兒出閣的日子?”

竹縣令道:“你家和吳大人家是兩個大戶結親,鄉里誰人不知?”

言罷,使飛籤命捕役將衛公子和珊珂捕來,一用刑,他們就招認。不費多長時間便破了案,縣令非常得意。

且說有位按察使巡察到此地,貼出告示,三天之內,黎民百姓如有冤屈不平,可來申訴。那衛老先生見愛子吃了冤枉官司,正急得團團轉,看到告示,即向按察使控告縣令。

按察使詢問緣由,衛老先生道:“小兒一向品行端正。前些時候在下帶他在酈家授課,酈翁曾誣稱小兒邂逅他女兒珊珂有輕薄行為。實則相反,小兒當即迴避。我等因受到誹謗就藉故辭館。豈料此番吳家出事,又誣為小兒所為,縣令竟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押在獄中。案發那晚,小兒正在家中讀書,足未出戶,怎麼會謀害他人呢?”

按察使道:“那晚令郎足未出戶,有何證人?”

衛老先生一時語塞。那晚他外出授課,小兒閉門讀書,確實道不出旁證。按察使命衛老先生回去,聽候傳訊。

按察使又命把酈翁傳來,問道:“你言衛公子在花園輕薄令愛的情形,可是你親眼得見?”

酈翁道:“雖未親眼得見,但在小人家中的裁縫金二朋卻曾目睹,是他告訴我的。”

按察使又道:“衛公子和令愛在花園相遇,還有何人在場?”

酈翁道:“我家婢女秋菊。”

按察使命酈翁暫退,又派人將秋菊傳來。秋菊來到,按察使問道:“衛公子當時見到珊珂情形如何?”

秋菊道:“衛家少爺即刻低頭轉身迴避了。”

按察使道:“他可有輕薄行為?”

秋菊道:“沒有。”

夜闌人靜,按察使秉燭獨坐,把案情仔細斟酌。捕衛公子和珊珂多半有誤,然而案發那晚衛公子在家讀書卻無旁證;秋菊道衛公子讀書知禮,也可能遵珊珂之意,故意庇護?

他在苦思破案良策,徹夜未眠,直至旭日臨窗,才有一計。

按察使來到縣衙,縣令慌忙迎入。按察使道:“那衛公子被控告殺人,現有人提出申訴,說他是無辜的。此案本官要親自審訊,你暫時不要過問。”

縣令嘴上說“是”,心裡卻道:“多此一舉!’按察使先命衙役到獄中,分別告知衛公子和珊珂,他倆已被判死刑,罪狀是“合謀殺人”。然後又命獄吏將珊珂送進衛公子牢房,並在外面聽他倆講什麼,回來詳細稟報。

且說那衛公子獨坐牢房,正為身陷囹圄痛哭,忽聽牢門響,見獄卒送進一位麗人,連忙低頭不語,他不解這是何故?

珊珂進來,見同牢的人似曾相識,脫口問道:“相公莫非是衛家少爺?”

衛公子抬頭一看,還未答話,珊珂道:“我是酈家珊珂,曾與公子不期而遇,公子還記得嗎?”

衛公子聞是珊珂,不由怒道:“在下正是衛公子,曾與小姐相遇,但當即迴避。小姐是大家閨秀,況與我無冤無仇,斷不應在吳公子被害後血口噴人,置我於死地。望小姐念我有老父在世,改口翻供。”衛公子言畢,跪倒在地,向珊珂連連叩首。

珊珂慌忙撫慰衛公子道:“相公隨尊翁來舍,我已聞相公德才並茂;花園相遇,我見相公一表人才,舉止高雅,更是愛慕,以致朝夕思念,日久成疾,豈能以惡相加?相公今蒙不白之冤,實是他人誣陷。我此番來此處,也不知當官的何意,但能夠再見相公一面,一片痴情,得向相公一吐為快,夙願以償,一死何惜?”言罷大哭。

衛公子道:“小姐情深,我非草木,倘若沉冤得洗,定與小姐在聚。”

兩人放聲大哭。那受命在外偷聽的獄吏,也為之動容。

他倆正要揮淚告別,因靠得較近,珊珂忽然對衛公子道:“案發那晚,我受驚嚇,一時道不出歹徒有何特徵,今與相公會晤,才有所悟。在相公身旁與遭歹徒非禮時,感覺大異:

歹徒有刺鼻的狐臭,相公卻沒有;歹徒言語結巴,似有口吃,相公卻口齒清晰流暢,聲音和語調也不同。

據此更可斷言相公無罪。我定向按察使稟告,為相公洗冤。”

珊珂與衛公子在獄中相會的詳情,獄吏向按察使一一稟告了。

案情已經一半明瞭,衛公子品行端正,與此案無關。

按察使又尋思道:“酈家裁縫金二朋卻誣衊衛公子輕薄,其目的何在?金二朋可疑!”按察使喚酈翁來問二朋是否有口吃和狐臭,酈翁道:“兩疾均有。”按察使又命人去探聽案發那晚二朋在何處?

過了半日後,衙役稟報:“那晚有個叫王一的鄰居去二朋家,想做一件衣衫,只見二朋家鐵將軍把門。他又敲門許久也無人答應。”

按察使即命人抓捕二朋。捕時,在他身上搜出一支金釵。一會兒,按察使升堂,命把衛公子、珊珂和金二朋等人一齊帶上。

按察使道:“本官今天審理吳公子被害案。”他先命珊珂把當時出事的情形敘述一遍。珊珂說畢,按察使道:“哪珂言兇手抱她時,聞有狐臭味。”他要衙役先聞衛公子有無此味,衙役辨畢回稱“沒有”。他又叫衙役聞二朋的身上有無此味,衙役辨畢回稱“有”。

二朋頓時慌了手腳,說道。“小的……未……未殺公……子。”

珊珂在一旁說:“大老爺,這人說話的聲音和兇手的聲音一樣,且都有口吃。”

按察使又拿出在他身上搜出的金釵問珊珂:“這可是你的?”

珊珂看了道:“正是。”

按察使把驚堂木一拍,喝道:“金二朋,鐵證如山,還不將誣告衛公子,勒死新郎的經過一一招來!”

二朋只得招供道:

“小的只因垂涎珊珂貌美,聞知她心許衛公子,便嫉恨衛公子,因而向酈翁訴說他輕薄。酈家將珊珂許配吳公子,小人便懷恨吳公子。那日帶著繩索,暗中尾隨在花轎後面,來到吳家,趁機勒死了吳公子,還拔取珊珂頭上金釵一隻出逃。不料這些全被大人識破。”

按察使回頭,向身邊的縣令道:“年兄,還有否高見?”

縣令尷尬不堪,連稱道:“大人明鑑!大人明鑑!”

按察使便宣判道:“吳公子被害真相大白。衛公子和珊珂無罪釋放;金二朋應斬於市,以儆刁頑。”

至於衛公子和珊珂的結局,不說大家也可以猜到。

資料來源:清・許奉恩《蘭苕館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