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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實戰兵器:槍矛在唐軍中的實戰運用

甲騎具裝一統天下的局面一直延續到隋末唐初。進入唐代以後,雖然經過南北朝的洗禮,騎手們的裝甲水平繼續飆升,可因為馬鎧過於笨重其裝備率也在逐漸減少,顯然唐代騎士們更加青睞於馬不著甲時的輕盈。

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頗為複雜,一方面, 唐代著甲率達到60% 以上,重灌步兵的發展讓甲騎具裝不能再簡單地一衝盡破之;另一方面,隨著騎兵數量逐漸擴大,對國家政權而言,訓練有素的戰馬不再過分珍貴,因而較為輕盈的騎兵戰術更受推崇。

但是槍矛類武器卻沒有隨著甲騎具裝比重的下降而變得落寞,相反,隋唐時代開啟了槍矛類武器更為耀眼的輝煌篇章。

我們很難從唐代的墓葬中找到出土的兵器實物,這是因為唐代的法令禁絕,即便偶爾有幾件例外,也多數是金、銅製作的觀賞用品或者儀仗用具,故而對此時期的兵器研究只能以文史記載及對壁畫、俑像的研究為主。

(上圖)持矛圖(唐),此為各類壁畫中常見的唐步兵形象(左:楊翌繪,右:NEOSS繪)

在文史記載中,唐軍密集使用長槍對抗對手的戰例比比皆是,我們挑選其中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來分析。《舊唐書》八十七卷中記載,初唐名將蘇定方曾經奉命征討西突厥:“賀魯率胡祿屋闕啜、懾舍提暾啜、鼠尼施處半啜、處木昆屈律啜、五努失畢兵馬,眾且十萬,來拒官軍,定方率回紇及漢兵萬餘人擊之。賊輕定方兵少,四面圍之,定方令步卒據原,攢槊外向,親領漢騎陣於北原。賊先擊步軍,三衝不入,定方乘勢擊之,賊遂大潰,追奔三十里,殺人馬數萬……”

蘇定方率領唐軍和回紇兵馬萬餘人被西突厥十萬眾團團圍住,雙方兵力懸殊,唐軍被迫採取守勢。蘇定方命令步卒佔據高地, “攢槊外向”,自己率領漢族騎兵在北面的高地列陣,互相呼應。“攢槊外向”,就是步卒用長槍列成密集圓陣或方陣,用密集並列的長槍抵抗外來突擊。此時,步兵就頗為貼合“排槊兵”這一稱呼。這樣密集的長槍陣令以騎兵為主的突厥軍非常尷尬,以十萬眾突擊“三”次,沒有一次成功破陣。這個“三”應該是古人慣用表示多次的約數,而不是精準的表示衝擊的次數。隨後士氣大減的突厥軍被蘇定方趁勢反擊,斬殺人馬數萬。

對付西突厥這樣以騎兵為主的敵人,用長槍列陣效果顯著,即使以少敵多也能大獲全勝。蘇定方從隋末戰爭開始就長期指揮作戰,在此戰之前還曾經多次打敗東、西突厥和高句麗等敵寇,可見唐軍對類似的戰法、戰術已有相當豐厚的成功經驗,並非首次使用。

那麼對付以步兵為主的敵人,這種密集槍陣能否如此有效呢?恰巧唐初戰爭中有一個相當特殊的例子可以說明這個問題。

薛延陀,唐初北方的一個遊牧部族,習俗跟突厥相似,該部落趁突厥衰弱時大破頡利可汗,實力暴漲,開始對大唐有了不臣之心,其領袖之子大度設率部二十萬襲擊了依附大唐的突厥部落。唐太宗命名英國公李世勣率領薛萬徹和步騎兵數萬人討伐薛延陀,緊追其部族主力累月不捨,雙方在諾真水畔的曠野之中展開大戰。

《舊唐書》卷二百一十二記載:“先是, 延陀擊沙缽羅及阿史那社爾等,以步戰而勝。及其將來寇也,先講武於國中,教習步戰;每五人,以一人經習戰陣者使執馬,而四人前戰;克勝即授馬以追奔,失應接罪至於死,沒其家口,以賞戰人,至是遂行其法。突厥兵先合輒退,延陀乘勝而逐之。績兵拒擊, 而延陀萬矢俱發,傷我戰馬。乃令去馬步陣, 率長槊數百為隊,齊奮以衝之,其眾潰散。副總管薛萬徹率數千騎收其執馬者。其眾失馬,莫知所從,因大縱,斬首三千餘級,獲馬萬五千匹,甲仗輜重不可勝計。大度設跳身而遁,萬徹將數百騎追之,弗及。其餘眾大奔走,相騰踐而死者甚眾,伏屍被野。夷男因乞與突厥和,並遣使謝罪。”

薛延陀這個部落很有意思,雖然是遊牧民族,卻多次以步戰征服周邊部落,於是在大舉入侵前,其國內先行練兵,教習步戰之法。他們以五人為一單位,讓一個有經驗的頭目保管五人的戰馬,其餘四人列陣突前,展開步戰,一旦獲勝,就立刻騎馬追擊。如果戰馬接應不及時,就要將管馬人的家人治罪為奴,賞賜給前方作戰的步卒。

這種戰法非常有趣,將部隊分散成五人為單位的有機整體。以步戰剋制周邊遊牧民族常用的騎兵衝擊打法,在獲得優勢後又能快速上馬追擊。既保持了步兵作戰容易結陣、步射較遠、精度較佳的優勢,又兼騎兵作戰機動迅捷、方便追擊敵寇的優點,配合嚴明的管理法度,在當時已經堪稱完美。薛延陀正是靠這種戰法逐次征服周邊部落,積攢出強大的實力。

此次討伐戰中,配合唐軍作戰的突厥部落兵先期接敵,果然被薛延陀的特殊戰法打得大敗而逃。前來截擊的唐軍同樣以騎兵為主,大度設人馬眾多,又是步戰,一齊發箭,將唐軍大部分戰馬射傷,導致唐軍騎兵多數失去衝擊力。這正是因為唐軍騎兵已經放棄了甲騎具裝厚重的馬鎧防護所致。

(上圖)唐軍不披馬鎧的重騎兵與輕騎兵

此時的情況異常危急。以寡擊眾,唐軍的附庸部隊先戰而敗,主力又多數失馬,對許多將領來說,或許已經是必敗之局。但唐軍主帥李世勣是隋末以來少有的名將,他當機立斷,下令戰馬受傷的騎士們下馬作戰,手執長槊,以數百人為隊,一同突擊薛延陀眾部。

這廂是新編練步戰就威壓周邊的遊牧民族,那一邊卻是耍了上千年步戰把戲,被迫操起老本行的漢人,兩邊用步兵戰術互相比拼,戰果不難想象。唐軍這一招用馬槊列步陣的叢集衝鋒將薛延陀打得大敗潰逃,四散的薛延陀步卒正要尋找自己的戰馬逃跑時才發現,唐軍副總管薛萬徹早已經率領剩餘的騎兵把薛延陀的管馬人殺得七零八落。這下薛延陀的敗兵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贏,只能伏屍遍野了。

雙方都是以騎兵為主,最終卻用步戰決勝,這種偶然性使得這次戰鬥的記載彌足珍貴。藉由這個戰例,我們可以發現,初唐的軍隊不同於只重視騎戰的北朝,反而非常重視並且擅長利用步戰優勢壓制敵手,長槍也因此成為唐軍在步戰中克敵制勝的神兵利器。

(上圖)《張議潮統軍出行圖》區域性,展現了帶甲騎士執旗槍儀衛的形象

在唐代壁畫中,我們還能發現重灌步兵使用長槍的痕跡。在昭陵陪葬墓群長樂公主墓中的壁畫上,就可以看到全身披掛鐵甲計程車兵執旗槍儀衛。在槍矛上掛飾旗幟用作儀衛已經是此時的慣例,《舊唐書》一百一十一卷中記載唐玄宗第十三子潁王璬奉命至藩鎮出使,因倉促沒有準備節仗,屬下就建議:“王,帝子也,且為節度大使。今之籓而不持節,單騎徑進,人何所贍?請建大槊,蒙之油囊,為旌節狀,先驅道路, 足以威眾。”槊就是馬槍,這段話的意思是建議潁王用粗長的馬槍製作旌節,也就是槍上掛旗,代為儀仗。長樂公主墓中的壁畫已經有些許剝落,旗槍的刃部或許不夠明顯,而在另一幅莫高窟156 窟中的《張議潮統軍出行圖》中,旗槍的槍頭就更為清晰明確。

本文摘自《中國古代實戰兵器圖鑑》

戰爭事典特輯017:中國古代實戰兵器圖鑑:一部兵器發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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